第115章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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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尔忙于资源部大审查的三天里，铃那边的赈济工作也一刻未停。
时间已是深夜，铃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柔纱裙，打扮得跟一个神官一样。
按照赫尔的说法，这是沙漠苏丹国那边女祭司的常规打扮，这套衣服也是赫尔叫歌利亚为铃特意准备的。
说什么圣女就应该有圣女的装束，好马也得配马鞍之类让人讨厌的话。
拖着疲惫的步伐，铃缓步走回到了赫尔的房间里。
这大审查持续了三天，铃为了忙赈济的事情也差不多三天没怎么合眼。
几乎每天都是深夜才回来。
没办法，沙漠地带白天的太阳太过毒辣，即便带了帐篷遮阳，大多数民众在领取食物与饮用水时依然得在太阳下暴晒。
中途有不少人都因此中暑晕厥。
在之后，铃与歌利亚就商量好，白天准备好好食物与水，在临近傍晚时分开始分发物资。
这三天都是如此，每天都需要到深夜才能回来。
尽管如此，要做的事情依然堆积如山，铃固然还想坚持，哪怕熬通宵都没有关系。
反倒是歌利亚这边担心铃的身体，无论还剩多少人等待领取物资，最迟凌晨三点，他就会把铃强行带回来。
好在有琪亚娜他们帮忙，很多民众也很配合，他们一边念叨着圣·阿法芙回来了，一边组织起人手帮忙分发物资。
甚至连插队的人都没了，总体来说，这三天下来，效果要比一开始好上好几倍，效率也好上了不少。
即便累一些，铃心里也非常满足。
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借助月光，铃看到有一个瘦小的男人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正在喝什么东西，发出了吸溜吸溜的声音。
正好那人转过头来，他的嘴角挂着黑色的不明液体，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铃立刻就被吓得叫出了声。
“别...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可疑份子！”
铃仔细辨别这个人的模样，几秒钟后才认出：“……莫斯比亚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铃在北境时曾经见过莫斯比亚几次，那时他的屁股被打开了花，被巴斯准尉带人扛到赫尔的房间里接受治疗。
刚治好被抬走没一会儿又被抬着回来，赫尔就那么微笑着一次又一次把他的伤治好，又让他回去继续挨板子。
后来铃也听说了莫斯比亚暗通公国那边的事情，后续的犯罪资料也是铃负责整理的。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那个...我现在是伊斯特领的官方奴隶，被分配到了赫尔大人的手下效力。”
“……”
铃拼命抑制想要喊出“换人！”的冲动，毕竟现在夜深人静，要是引起骚乱就不好了。
莫斯比亚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人。
看完赫尔交给他的犯罪资料，铃了解到这个家伙曾经指使、放任手下毒杀了六名军官。
这要是与他同处一室，备不住哪天就被下毒了。
本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没有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就在这时，铃才看清楚了莫斯比亚蹲在角落在做什么。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水桶，他刚才就是蹲着把头伸进桶里喝里面的水。
走近一看，铃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喝那么脏的水啊！太不卫生了，会生病的！”
“……这是赫尔大人的命令。”
！？
“啥？老师为什么要命令你喝这些污水！？”
“那个...我之前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水资源，赫尔大人非常生气，所以作为惩罚，我接下来只有这些污水可以喝...”
“原来如此。”
也难怪赫尔会生气，真的去赈济一次民众，就会知道大家到底过得有多么悲惨。
年轻人还能顶一下，一下小孩还有老人，一天也分不到几杯水喝。
他亲眼看到好几个小孩因为缺水严重，喉咙里发出了枯树叶被踩烂的声音。
把食物塞到嘴里，哪怕灌水都咽不下去。
一问才知道因为脱水症的关系，他们的喉咙与食道不可逆的坏掉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并发症。
这几天连铃和歌利亚也尽可能节省，每天只摄入最低限度的水分。
就是为了多省下一些分给民众，说不定就能挽救几条人命。
将宝贵的水资源用于清扫，这不仅是可耻的浪费，甚至可说是在戕害人命。
铃甚至都怀疑莫斯比亚是不是被哪个不安好心的人刻意派来搞破坏的。
最让铃无语的是，莫斯比亚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还带有几分受害者的委屈，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反省。
“你确定老师是让你直接喝这些污水吗？正常人都应该明白，这些污水是过滤才能喝的啊。”
说着，铃走到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玻璃杯，一团干净的纱布，还有些许木炭渣。
将纱布作为玻璃杯中的第一层过滤网，第二层则用纱布裹好木炭渣，接着把木桶里的污水倒进过组装好的简易过滤器当中。
仔细经过重复的过滤后，原本浑浊不堪的污水变得透明起来。
铃把大玻璃杯里已经过滤好的水倒进小杯里，闻了一下确认没有异味后才递给莫斯比亚。
“大概就是这样，这个过滤器也一起送给你，如果发现过滤后的水还很臭的话，就再多过滤几次，很简单的。”
“……谢谢。”莫斯比亚对着铃深深鞠躬，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畅快的表情。
这副又骨子里透着自大，表情上又带着几分可怜的模样，让铃看得有些不太舒服。
就在这时，赫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房间。
“哦！老师，你回来了啊，怎样？大审查那边结束了吗？”
赫尔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也很疲惫。
“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食物方面没有问题，应该可以撑到南达尔那边到来，不过水目前有些麻烦，以现在的速度，最多再能顶一周左右，我已经让歌利亚尽可能到处收集水资源，可惜很多都是污水，我打算教这里的民众如何制作过滤器，莱因哈特先生那边也出发去附近地区采买干净的饮用水了。”
“是吗？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赫尔抛出问题。
“这一个月只能让大家先忍耐一下，只要等南达尔那边的物资送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尽管如此，也就最多支撑三个月左右吧。”铃有些无力地喃喃自语。
“老师，三个月之后又该怎么办呢？”铃开始向赫尔寻求答案。
“……不知道。”赫尔回答得非常干脆。
“你骗人，你肯定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对策了！”
按照赫尔的个性，他肯定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到别人身上。
在问题出现之前或许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困难，并且提前准备好解决办法。
这才是赫尔的行为模式。
赫尔此时不说，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他对铃的考验。
“铃，三个月之后该怎么解决，这个由你去考虑，南达尔那边的物资说到底是最后的手段，如果在南达尔带来的物资耗尽之前，还没有想到之后的应对策略，那么这段时间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
“——顶多只是给那些人续了三个月的命而已，之后还是会继续死人。”
“我…我明白了。”
“那么，我这边先去睡了……你也赶紧去睡吧……”
就在这时，赫尔看到了莫斯比亚，还有他拿在手上的简易污水过滤器。
“哦？莫斯比亚，看来你也有长进啊，你做的那个过滤器挺不错的。”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那是我给他做的，谁让他一直在喝那个桶里的污水呢？”
“哈？”赫尔有些意外，他看向莫斯比亚：“不是吧？你真的就这么端着桶喝里面的污水？为什么不过滤一下呢？”
下一秒赫尔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像莫斯比亚这样出身在上级贵族家庭的人上人，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污水过滤吧。
莫斯比亚满低着头沉默着，看着他这个样子，赫尔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铃用带着些许同情的眼神看向莫斯比亚：“好了，没关系的，之后就用我给你做的这个过滤器吧。”
说完也回到房间里休息。
只留下莫斯比亚还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装有清水的玻璃杯，另一只手端着那件简易污水过滤器。
良久之后，莫斯比亚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提到莱因哈特了...？”
那个雷电将军不是公国的大将级强者吗？为什么会接受一个小姑娘的指派？
而且，为什么莱因哈特会在这里？
难道他已经和赫尔·海姆结成了同一阵线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真是太幸运了...
莫斯比亚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在赫尔忙于资源部大审查的三天里，铃那边的赈济工作也一刻未停。
时间已是深夜，铃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柔纱裙，打扮得跟一个神官一样。
按照赫尔的说法，这是沙漠苏丹国那边女祭司的常规打扮，这套衣服也是赫尔叫歌利亚为铃特意准备的。
说什么圣女就应该有圣女的装束，好马也得配马鞍之类让人讨厌的话。
拖着疲惫的步伐，铃缓步走回到了赫尔的房间里。
这大审查持续了三天，铃为了忙赈济的事情也差不多三天没怎么合眼。
几乎每天都是深夜才回来。
没办法，沙漠地带白天的太阳太过毒辣，即便带了帐篷遮阳，大多数民众在领取食物与饮用水时依然得在太阳下暴晒。
中途有不少人都因此中暑晕厥。
在之后，铃与歌利亚就商量好，白天准备好好食物与水，在临近傍晚时分开始分发物资。
这三天都是如此，每天都需要到深夜才能回来。
尽管如此，要做的事情依然堆积如山，铃固然还想坚持，哪怕熬通宵都没有关系。
反倒是歌利亚这边担心铃的身体，无论还剩多少人等待领取物资，最迟凌晨三点，他就会把铃强行带回来。
好在有琪亚娜他们帮忙，很多民众也很配合，他们一边念叨着圣·阿法芙回来了，一边组织起人手帮忙分发物资。
甚至连插队的人都没了，总体来说，这三天下来，效果要比一开始好上好几倍，效率也好上了不少。
即便累一些，铃心里也非常满足。
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借助月光，铃看到有一个瘦小的男人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正在喝什么东西，发出了吸溜吸溜的声音。
正好那人转过头来，他的嘴角挂着黑色的不明液体，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铃立刻就被吓得叫出了声。
“别...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可疑份子！”
铃仔细辨别这个人的模样，几秒钟后才认出：“……莫斯比亚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铃在北境时曾经见过莫斯比亚几次，那时他的屁股被打开了花，被巴斯准尉带人扛到赫尔的房间里接受治疗。
刚治好被抬走没一会儿又被抬着回来，赫尔就那么微笑着一次又一次把他的伤治好，又让他回去继续挨板子。
后来铃也听说了莫斯比亚暗通公国那边的事情，后续的犯罪资料也是铃负责整理的。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那个...我现在是伊斯特领的官方奴隶，被分配到了赫尔大人的手下效力。”
“……”
铃拼命抑制想要喊出“换人！”的冲动，毕竟现在夜深人静，要是引起骚乱就不好了。
莫斯比亚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人。
看完赫尔交给他的犯罪资料，铃了解到这个家伙曾经指使、放任手下毒杀了六名军官。
这要是与他同处一室，备不住哪天就被下毒了。
本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没有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就在这时，铃才看清楚了莫斯比亚蹲在角落在做什么。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水桶，他刚才就是蹲着把头伸进桶里喝里面的水。
走近一看，铃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喝那么脏的水啊！太不卫生了，会生病的！”
“……这是赫尔大人的命令。”
！？
“啥？老师为什么要命令你喝这些污水！？”
“那个...我之前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水资源，赫尔大人非常生气，所以作为惩罚，我接下来只有这些污水可以喝...”
“原来如此。”
也难怪赫尔会生气，真的去赈济一次民众，就会知道大家到底过得有多么悲惨。
年轻人还能顶一下，一下小孩还有老人，一天也分不到几杯水喝。
他亲眼看到好几个小孩因为缺水严重，喉咙里发出了枯树叶被踩烂的声音。
把食物塞到嘴里，哪怕灌水都咽不下去。
一问才知道因为脱水症的关系，他们的喉咙与食道不可逆的坏掉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并发症。
这几天连铃和歌利亚也尽可能节省，每天只摄入最低限度的水分。
就是为了多省下一些分给民众，说不定就能挽救几条人命。
将宝贵的水资源用于清扫，这不仅是可耻的浪费，甚至可说是在戕害人命。
铃甚至都怀疑莫斯比亚是不是被哪个不安好心的人刻意派来搞破坏的。
最让铃无语的是，莫斯比亚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还带有几分受害者的委屈，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反省。
“你确定老师是让你直接喝这些污水吗？正常人都应该明白，这些污水是过滤才能喝的啊。”
说着，铃走到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玻璃杯，一团干净的纱布，还有些许木炭渣。
将纱布作为玻璃杯中的第一层过滤网，第二层则用纱布裹好木炭渣，接着把木桶里的污水倒进过组装好的简易过滤器当中。
仔细经过重复的过滤后，原本浑浊不堪的污水变得透明起来。
铃把大玻璃杯里已经过滤好的水倒进小杯里，闻了一下确认没有异味后才递给莫斯比亚。
“大概就是这样，这个过滤器也一起送给你，如果发现过滤后的水还很臭的话，就再多过滤几次，很简单的。”
“……谢谢。”莫斯比亚对着铃深深鞠躬，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畅快的表情。
这副又骨子里透着自大，表情上又带着几分可怜的模样，让铃看得有些不太舒服。
就在这时，赫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房间。
“哦！老师，你回来了啊，怎样？大审查那边结束了吗？”
赫尔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也很疲惫。
“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食物方面没有问题，应该可以撑到南达尔那边到来，不过水目前有些麻烦，以现在的速度，最多再能顶一周左右，我已经让歌利亚尽可能到处收集水资源，可惜很多都是污水，我打算教这里的民众如何制作过滤器，莱因哈特先生那边也出发去附近地区采买干净的饮用水了。”
“是吗？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赫尔抛出问题。
“这一个月只能让大家先忍耐一下，只要等南达尔那边的物资送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尽管如此，也就最多支撑三个月左右吧。”铃有些无力地喃喃自语。
“老师，三个月之后又该怎么办呢？”铃开始向赫尔寻求答案。
“……不知道。”赫尔回答得非常干脆。
“你骗人，你肯定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对策了！”
按照赫尔的个性，他肯定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到别人身上。
在问题出现之前或许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困难，并且提前准备好解决办法。
这才是赫尔的行为模式。
赫尔此时不说，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他对铃的考验。
“铃，三个月之后该怎么解决，这个由你去考虑，南达尔那边的物资说到底是最后的手段，如果在南达尔带来的物资耗尽之前，还没有想到之后的应对策略，那么这段时间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
“——顶多只是给那些人续了三个月的命而已，之后还是会继续死人。”
“我…我明白了。”
“那么，我这边先去睡了……你也赶紧去睡吧……”
就在这时，赫尔看到了莫斯比亚，还有他拿在手上的简易污水过滤器。
“哦？莫斯比亚，看来你也有长进啊，你做的那个过滤器挺不错的。”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那是我给他做的，谁让他一直在喝那个桶里的污水呢？”
“哈？”赫尔有些意外，他看向莫斯比亚：“不是吧？你真的就这么端着桶喝里面的污水？为什么不过滤一下呢？”
下一秒赫尔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像莫斯比亚这样出身在上级贵族家庭的人上人，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污水过滤吧。
莫斯比亚满低着头沉默着，看着他这个样子，赫尔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铃用带着些许同情的眼神看向莫斯比亚：“好了，没关系的，之后就用我给你做的这个过滤器吧。”
说完也回到房间里休息。
只留下莫斯比亚还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装有清水的玻璃杯，另一只手端着那件简易污水过滤器。
良久之后，莫斯比亚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提到莱因哈特了...？”
那个雷电将军不是公国的大将级强者吗？为什么会接受一个小姑娘的指派？
而且，为什么莱因哈特会在这里？
难道他已经和赫尔·海姆结成了同一阵线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真是太幸运了...
莫斯比亚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