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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弱是最大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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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劝阻不成,只能伸出双手护着穆槿宁,只是不曾料到,堂堂王妃,居然说的话如此狠毒。

    “以你的身份,自然假手于人,龌龊肮脏的勾当,何必亲手去做?”穆槿宁无声冷笑,每一个字,都凌厉尖锐,让人很难反驳。

    沈樱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她怒睁圆目,恶狠狠骂道。“你这个贱人!你在王爷面前装的那般可怜,却工于心计讨好太后皇后,别人都看不透你的城府,你可休想骗的了我!”

    “城府?”她浅浅地笑,不以为然,猝然逼近两步,这两字在她听来,更像是笑话。

    沈樱从未见过这般的穆槿宁,她的轻蔑写在眼底,那么。明显。进门约莫两个月时间,穆槿宁向来温顺平和,就像是一只猫安静。

    原来,是一只没有伸出爪子没有亮出尖牙的猫。

    不再多言,她旋过身子,冷冷丢下一句。“别再伤害念儿,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

    “我还能怕你不成?”沈樱冷哼一声,猝然朝前疾步,娇蛮小姐脾气,让她无法平心静气面对此刻的处境。她娇颜之上,满是怒意,径自拦在穆槿宁的面前。“你当锦梨园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打了我,你还想逃?”

    穆槿宁瞥了一眼沈樱紧抓不放的领子,沈家养出来的女儿,原来也如此嚣张跋扈。她面色不变的泰然,只是徐徐说道:“你自然不怕我,但王爷会偏袒你的恶毒?”

    居然拿王爷压她!

    沈樱无法辩驳,哑口无言,那种味道实在太难熬。

    她目送着穆槿宁离开的背影,代儿扶着她坐下,取来温热帕子,刚刚贴上她红肿的面颊,沈樱就一把推开代儿,咬牙道。

    “不会让她白打的。”

    她绝不会让穆槿宁肆无忌惮,她会让穆槿宁低下头,跪下来,看看到底谁才是王府的女主人,谁才是。更值得王爷守护的人。

    “应该是误服了洱明子这等东西,孩子吃多了,容易亢奋,吵闹,无法安睡。”大夫坐在圆桌旁,专注写着药方。

    即便不是病,长此以往,孩子会生生瘦下去,那才是更大的折磨。

    听了大夫的话,穆槿宁眼神一暗再暗,她也清楚如今碗都洗去,很难再找到证据。她的指尖,被念儿紧紧握住,更让她心疼。“这般的药材很难买到么?”

    “倒是不值钱的,不过很少人会买。”大夫随口说道,“洱明子鲜红漂亮,长在杂草之中,也有人将它误认为是枸杞,摘了吃的。”

    “送大夫出去吧。”朝着雪儿吩咐这一句,穆槿宁的视线,再度锁在念儿身上。

    孩子似乎每日都在变。

    是她忽略了念儿,沉溺在个人的世界内,忙于奔波走动,才会让沈樱有可趁之机。

    方才给孩子喂了很多清水,催他吐出了乌黑的芝麻糊,如今念儿才沉沉睡去,不再哭闹。

    “今儿个流了好多眼泪,下回可不许这样,我跟你说过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语气夹杂几分威严,几分提醒,几分宽慰。

    仿佛她说的话,他都懂一般,念儿弯了弯嘴角。

    她的指尖,可以让他安心入睡,念儿的眉头舒展开了,好看的眉形,隐约看得出往后的英挺模样。

    “郡主,喝口水吧。”

    雪儿端来了清水,她却摇了摇头,不曾接过来。

    她怕松了手,念儿就醒了。

    “雪儿也吓坏了,小少爷的身子一直挺好的,也很听话乖巧,他大哭的时候,奴婢的心都快碎了。”雪儿叹了口气,她都可以感同身受,更别提为人母的郡主了。

    “念儿提前一月到了人世间,我都不敢相信他能够活下来,还能活的这么好……”穆槿宁空出左手,轻轻落在他的额头,神色一柔,缓缓说道。

    当年,是早产。

    雪儿愕然道:“原来是这样,但雪儿觉得小少爷比其他孩子还要坚强。”

    “在这样的世间,软弱,是最大的弱点。”

    如果要活着,就必须坚强。

    穆瑾宁的眸光,渐渐平静下去,只剩下一派死寂。

    她说完这一句,缓缓俯下身子,将温热脸庞,贴上孩子的侧脸。眼眶发热,却迟迟不愿淌出眼泪。

    黄昏时分,几匹骏马从远处的街巷疾驰而来,最前头那一匹马背上坐着的,便是秦王。“吁。”他勒住缰绳,俊美面容上毫无表情,只剩下忙碌之后的淡淡疲惫。

    从马背上跃下,他刚走到正门,代儿已然在一旁等候多时,恭恭敬敬地站着。

    “王爷……奴婢来请王爷去一趟锦梨园。”

    秦昊尧淡淡瞥了她一眼,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王镭代为传达。“王爷还要处理公务,今日就不去了。”

    代儿小跑着追了上去,蓦地跪了下来,怯生生说道:“王爷!王妃受了郡主的冤枉,气得都下不来床,这半天什么都不肯吃,连水都不喝。再这样下去,奴婢怕王妃出事……”

    黑眸一沉,俊颜覆上阴冷颜色。他只字不提,径直走向锦梨园去。

    刚踏入内室,他便看到了沈樱。她依靠在床头,额头上缠着玉带,圆润面容上毫无往日笑靥,仿佛大病一场的无力惆怅。

    “王爷,您总算来了!”一听到秦昊尧的脚步声,沈樱缓缓抬起面容,眼底也有了神采。她急着掀开锦被,想要下床给他行礼,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示意让她好好待着。

    “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昊尧俊眉紧蹙,语气生冷之外,不耐毫不掩饰。

    “王爷,我也想与郡主好好相处,这些时日彼此相安无事,所以我也不曾防她,只是。”沈樱一听到他的询问,猝然双眼通红,哭了出来:“谁曾想,今日,她不问青红皂白,就冲到锦梨园来。”

    代儿低着头,轻声说了句:“郡主把王妃给打了。”

    他眯起黑眸,打量着她的面颊,果真有一大片红肿,眸光深沉下去,他继而转向沈樱。他清楚,不必等他质问,自然她会全部说出口。

    “她孩子生了病,心里很急,我也可以谅解,但我怎么会去害她的孩子?”沈樱泪眼涟涟,与他哭诉,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话锋一转,陡然用意更深。“她的眼里没有我不要紧,但如此自作主张,任意妄为,岂不是眼里都没王爷?”

    好重的罪名。

    “求王爷一定为我做主。”沈樱见他沉默不语,生怕事情有变,蓦地环住他的身躯,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流涕,满腹冤屈。

    他一把拉下沈樱的手,站起身来,沈樱见他就要走,面色一白,紧紧抓住他的衣袍一角,苦苦请求:“王爷,你留下来不好么?就今夜,就一夜不行吗?一个人在园子里,既孤单,又害怕……”

    一个人,既孤单,又害怕。

    秦昊尧沉默着俯下身,一手抚上沈樱的肩膀,她的眼底楚楚眸光,却渐渐模糊,下一瞬,他的眼前,却是另一张脸。

    那个女人,从未这般哀求,挽留过他。

    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似乎从不感觉孤单,更不畏惧。

    “你伤了身子动了气,今夜自该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不陪你了。”秦昊尧扬起嘴角的弧度,看似笑意,却也显得漠然。他朝着代儿交代一句,便大步离开:“去准备晚膳,服侍你主子。”

    沈樱眼神一暗再暗,微微怔了怔,不曾想过,居然他还是要走。

    若是国事为重,她可以放手,但她不能保证,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会不会是雪芙园?

    一走进雪芙园,庭院前的那一片栀子花的芬香,扑鼻而来,在昏暗夜色之中,白色绽放的花朵,显得格外醒目。

    幽香沁人是无人来嗅。

    他扫了一眼,眼前庭院内没有任何光亮,屋门紧闭,也无人走动,实在太过平静。

    “爷,不去了?”

    王镭见秦昊尧陡然转身,追问了一句。

    “去偏院。”

    她一定在那里。

    那双灼灼黑目,愈发冷沉,袍袖一挥,他的心愈发坚定。

    手中怀抱着的男孩,已经熟睡了许久,但她还始终不曾放下,直到雪儿再三来提醒已经夜深,穆瑾宁才将孩子放上摇篮中。

    还未替他盖上薄毯,突地有人大力推门而入,她抬起眉眼,正想看看如今这个时辰,到底有谁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