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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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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雅静进门的时候,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正坐在房间里看书, 这画风跟院子里哪一家人都不同,要知道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各家各户都忙着准备年货。

    当然这个年代大家伙余钱都不多, 像是是瓜子、糖果、腊肉、鸡、鱼、糕点,这些都是非买不可的东西,所以省钱不能在这里边儿省,但是像发糕、爆鱼、蛋饺、馒头这一类可以自家做的东西,当然是自己准备了,哪怕厨艺不好的人也不会去市场上买。

    所以现在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在准备这些, 富有富的过法, 穷有穷的过法,哪怕是蒸个杂粮面的窝窝头,那也有过年的喜气。

    但是到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这儿又没那么多讲究了,wenge以前, 两个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建国以前有下人伺候,后来又有雇佣的保姆, 不管是打扫卫生,还是炒菜做饭,两个人其实都没干过, 也就是后来被打倒了以后, 顾老太太这才开始慢慢学着做饭, 那手艺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顾老爷子就更不用说了, 老太太起码能把饭菜做熟,老爷子这都做不到。

    所以过年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想着做什么年货,有什么吃什么就行了。

    “小张来了,快坐吧。”顾老爷子摘下老花镜,招呼道,难得有这么个厨艺不错的本分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挺好的。

    “有事儿?”没见过小张跑过来闲聊,基本上过来不是有事儿,就是有东西给他们老两口。

    张雅静初一都没上完,就直接回来照顾家里了,所以对于有文化的人特别敬佩和仰慕,虽然前世的时候,手底下的员工有很多是大学毕业生,但是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可是在大学里当老师的,而且他们那个年代,大学生比现在还要稀罕,所以在面对这二位的时候,每次都有点紧张。

    “想问问您二老明天有没有空,我和厉泽打算去他妈那儿看看,安安还小,这大冷天儿的就不把他抱出去了,您二老要是有空的话,就把安安放这儿。”张雅静背挺得直直的,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把在家里想了好几遍的话麻溜的说出来。

    “有空,有空,你把安安抱过来就行,我跟你顾大娘在家都闲着没事做,安安来了正好。”顾老爷子立马答应下来,唯一的儿子去了国外,十几年都杳无音讯,他和老婆子虽然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但是膝下却空的很,所以安安能过来呆着,他们巴不得呢。

    正说着呢,顾老太太就从里屋出来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张雅静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之前的学生拿过来的奶粉,我跟老顾也不爱喝这个,拿回去以后给安安喝吧,将近一年的保质期呢,别浪费了。”

    奶粉可是金贵的东西,有钱都买不着,张雅静赶紧拒绝道,“安安还小,奶粉还是您二老留着喝吧。”

    “叫你拿着就拿着,我是给安安的,等再过几个月,喂辅食的时候再给他喝。”顾老太太不容拒绝的道,之所以把奶粉拿出来,一来是因为的确喜欢安安,二来也是吃了小张不少东西,又是凉糕又是卤肉的,就给人家拿过去了几张剪纸和春联,占人家便宜这心里实在不舒服。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您二老。”老太太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说一不二,而且对方也是真心要把东西拿给她,与其推辞,还不如过两日送点好吃的过来呢。

    不过说完正经事儿,张雅静跟这两位知识分子就完全没话讲了,尬聊了几句之后,就赶紧提出了告辞,有时候文化层次不一样,是很难找到共同语言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两家交往。

    ****

    新媳妇上门见了婆婆,就没有空着手去的道理,当然这年头能拿出走亲戚的东西也不多,一盒马蹄糕,两袋麦乳精,这就算是高规格了。

    因为是昨天临时起意,所以并没有提前跟那边的人打招呼,厉泽和张雅静到的时候,家里头只有高永兰和厉涵两个人,历涵媳妇白茉领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去了,历欣也在自己婆婆家呆着,至于最小的厉蓉也不在家,找同学玩儿去了。

    “来的正好,老大过来把东西拎过去,你到厨房来给我打个下手吧,正准备过年用的蒸窝窝头呢。”高永兰一点儿都不客气的道,一进小年,老大媳妇儿就每天的回娘家给她妈帮忙,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放个假,她还得回来伺候一大家子,一点儿清闲的时间都没有。

    “大哥闲着,怎么也不过去给妈帮忙,学校老师就这么教的,妈辛辛苦苦养你到三十岁,你去厨房给妈妈打下手怎么了。”厉泽这个暴脾气,直接就冲站在一旁的厉涵发难,谁家的新媳妇一上门就被拉到厨房去干活,他妈要是瞧不上他和他媳妇,他就让他妈的宝贝蛋不好过。

    厉涵也是1米7多的大个子,但是在自个儿弟弟面前,怂的不行,生怕把对方惹急了自己挨揍,小声道,“妈没让我帮忙。”那又不是他该干的事儿。

    “啧啧,妈没让你帮,你就不帮啊,妈还不让你在乡下娶媳妇儿呢,你不还是娶了,还问妈要了两百块钱的彩礼钱。”厉泽嘲讽道,“赶紧的,弟弟、弟媳妇过来做客,当大哥的还不去厨房露两手。”

    厉涵是真不想去,当然也是真怵这个弟弟,不敢吭声,等着他妈给他打圆场。

    高永兰果然不负大儿子所望,“你大哥过了年就要去上大学了,厨房的事儿哪能他去做。”

    厉泽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成绩是出来了?”别欺负他没文化,这才考完几天,再说了去年高考成绩是过了年才出来的。

    “你大哥上学那会儿年纪第一都拿过,要不是下乡耽误了这么多年,去年就能考上,今年指定没问题。”高永兰信誓旦旦的道,老大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不光要上大学,还要读研究生呢。

    “行吧,那您就在家里等着录取通知书吧,不过大学生也一样进厨房,更别提他现在不是大学生了,您要是需要帮忙的话那就大哥去,我和我媳妇算是分出去了,到这儿来是做客的,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厉泽拉着张雅静找了个座位坐下,吊儿郎当的道,小学升中学的时候拿了个破第一,都说了快要二十年了,还没说腻歪。

    “谁说把你们分出去了?”高永兰叉着腰,她这个一家之主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搬出去住了吗,那也是小儿子自愿的,她可没提一句。

    “我跟我媳妇儿既不在这儿住,也不在这儿吃,当然是分出去了,再说了我已经把户口迁出去了,没看见户口页都不在上面了吗。”厉泽好心情的道。

    上次拿户口本去领证,还回来的时候就是个空本儿了,反正他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迁出来当自己小家的户主也不错。

    “你把户口迁出去了?”高永兰不敢置信的重复道,小儿子把户口本还过来的时候,她当然注意到里面是空的了,只以为是小儿子拿着自己的户口页,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给迁出去了。

    “你迁出去干嘛?什么用处都没有,再说了你大哥和小妹都还上着学呢,谁家这么早分家!”高永兰急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蹿腾的,长得妖里妖气,一进门就搅和的小儿子把户口迁出去。

    “又没把大哥和小妹分出去,你们还是一家,分出去的只有我自己而已,再说了我现在不在这吃,也不在这住,要是没分家的话,干嘛要给钱,这钱不是家用,是分出去以后,我给妈的孝敬。”

    高永兰气得都要跳脚了,厉泽却是一幅不急不缓的模样,反正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一提钱的事儿,肯定立马就焉了。

    一个月十块钱呢,相当于她三分之一的工资了,高永兰是真舍不得,就小儿子这混不吝的性子,她要是不承认对方已经分出去了,真能一分钱都不给她。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了。”高永兰一边说着,一边儿回厨房接着蒸窝窝头,一点儿都不想留在客厅看小儿子那张讨债的脸,她早就等着小儿媳妇上门了,怎么把这人治服帖的法子她都想了好多,现在没处使了不说,还让人家瞧了笑话,丢人丢大了。

    高永兰走了,厉涵也不想留在这儿,谁知道这个弟弟还会说什么话损他,“妈,我去白茉家看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高永兰这个气呀,“你住那儿得了,什么时候过年什么时候再回家。”吃上两顿饭看白家人撵不撵你!

    厉涵都已经30岁了,又在乡下当了十几年的知青,人情往来还是知道些的,哪怕是去老丈人家里,也不能空着手,虽然正好有厉泽小两口拿过来的糕点和麦乳精,但是厉泽不在的时候他还敢拿,这会儿厉泽就在客厅里杵着呢,他是一点儿都不敢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好在白茉还给他留了点零花钱,买不起麦乳精,一盒糕点还是能买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