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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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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暑假了,一学期的紧张生活终于告一段落。我就像久困的笼中鸟突然获得自由,急不可待地飞回家乡,往昔的幸福与不幸早已跑到了爪哇国,不见一丝痕迹。

    车到了景星车站,还未等刹稳,我就带着我的快乐,我的惬意第一个抢先飞下车,脚刚着地,万没想到第一个撞进我视线的竟然是他。

    “啊!是你?!”我们机械地异口同声地说,接着就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好一个尴尬的邂逅!真该死,我和他,这真不可思议,人生为什么有这么多巧合!我只觉得耳根发热,脸烧得像着了火,心也跳得异常的快。此时,我一向敏捷的大脑已经彻底失了灵,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们怔怔地对视了一霎,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倏地分开。我们都不知道怎样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就连眼睛此时也成了多余的累赘,不知往何处安置,只好紧紧地盯着从皮凉鞋缝隙钻出的脚指尖,仿佛那是一块金锭。此时此刻,我早已忘记身上穿的那件准备向好姐妹炫耀的时髦连衣裙,忘记了日夜思念的父母,忘记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我只觉得自己实在热得难受,也感到如缺氧似的窒息,手心和脊背早已湿漉漉的。真是活受罪,我在心里暗暗地诅咒着。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真是飞来的灾祸。可这阴差阳错不是自己

    我有点后悔起来,如果没有当初该多好啊!今天我的舌头也不至于短了半截。如果如果没有他那么多张讨厌的小纸条;如果自己口不那么损,不给他那么多的难堪;如果他考的不是xx重点学院,自己考的不是这破师范;如果真该死,人生哪来这么多“如果”你们是来赶集还是来讨债。我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同时也不住地指责自己。

    也许,是潜意识的功力,我的矜持突然又占了上风。嘿,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你也只不过是我学习和感情上的败将,自己往日的风度哪去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我费力地甩掉自卑和内疚,刚想抬头说话。“我们好久不见了,你好吗?”一个平静,沉稳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我神经质抬起头,真不相信,这声音是传自那张永远只会嗫嚅说话的口。我懵懵懂懂地“嗯”了一声,同时又羞涩惭愧地赶忙低下了头,右手不停地摆动着胸前随风稍稍飘曳的红丝绸领带。我尴尬极了,感到非常别扭,我讨厌自己此时此刻的女儿态。可我真是鬼使神差,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理智已根本不能控制我的情感。他的变化真大,风度翩翩,我真怀疑他真的是我心目中那位邋遢的乡巴佬。

    和煦的风在轻轻吹拂,它像潺潺流水,又像窃窃私语,一分钟,两分钟他的温和善意的声音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可我却半点也没听进,我只是下意识地机械地应答着,我的心像要跳离封闭的心巢,加速度地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瞬间。然而,我却像过了一年,不,是一个世纪

    终于他轻轻地说“再见了”我也如同听到赦免令一般迅速地逃离了囹圄,我踉踉跄跄地走着,左手的皮箱像铅铸的一样沉沉下坠,往日的风度早已化为乌有,但我的心还是暖和和的,因为背后有一双温和善良的眼睛在目送着我远去,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