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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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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琪跟着俩领导又连续加班一个周,各部门沟通,去甲方申报进度进行技术阐述,忙得不可开交。中间她不太确定问道,“没问题吗?如果泄密了怎么办?”

    郑启明丢给她一个赞赏的表情,道,“很好的问题,该怎么办呢?”

    “所以咱们才自己做备用方案吗?”她还是没太想明白,“投标的时候怎么办?如果用备用方案投标,结果没中标,吴老大不是要负全责吗?”

    他叹口气,“不然你以为咱们老大怎么搞得这么惨的?”

    于是职场老油条开始给小白进行科普,其实在这一类公司里,圈子很小,大家彼此熟悉并且拥有各种连带关系。譬如他和吴老大是前后界的师兄弟,而集体辞职走人的前经理则是隔壁学校的学长,竞争公司的几个老人也是师兄弟师姐妹。在竞争关系之外,又有几分私人情谊,因此总会有不小心泄密的情况在。

    又譬如,在标的巨大的项目面前,商业间谍是坐不住的。所以,不管怎么保密,只要是被讨论过的方案,仔细打听打听总有蛛丝马迹。

    尤琪听得心惊胆寒,“这么说起来,咱们不是糟糕了吗?”

    郑启明摇头,“老大的意思,他会杜绝一切失败的可能。如果按照自己的办法还是没拿到项目,他认赔走人。”

    明明日复一日在办公室里煎熬,然而却有些惊心动魄。

    尤琪加班完毕后,整个人都丧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方晓玥已经消失得太久了。

    欧阳锦见她没半条命一样靠在电梯壁上,关切道,“听说你们最近压力很大,通宵好几回了吧?”

    她点头,小声道,“咱们部现在最弱逼,被好几个部门轮着怼啊。”

    “是这样的,没业绩的人,说话腰杆都不硬。”

    “对了。”尤琪想起来,“最近晓玥跟你联系没?我怎么突然跟她断了联系样,这大半月没电话没短信,不知道她在忙啥。”

    “不太清楚,之前我和她约了看电影,结果临时放我鸽子。”欧阳锦也有点郁闷,“气死了,我敲了她一顿西餐。”

    尤琪觉得不对了,“她还回你短信?”

    “短信是回的,但电话不接。怎么,她连你短信都不回?”

    两人面面相觑,感到了不对劲。

    电梯门开,人流如水一样奔向地铁站。

    “这死丫头片子,搞什么呢?”尤琪气死,“居然敢拉黑我?”

    “拉黑倒不至于了,那姑娘怂得要死,怕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个在心虚吧?”欧阳锦对几个姑娘的脾气都很熟悉,试探着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这句话打开了尤琪的思路,马上跟刘子昂的巨变联系起来。刘子昂那样的人,如果不是遭遇重大变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去找周臾喝酒?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开始感觉不妙了。

    “咋啦?还真是?”欧阳锦关切。

    她凶巴巴道,“不知道啊。”

    方晓玥日子不太好过,想到未来要面对尤琪的目光就全身发毛,特别是身边还陪了个颓丧的大帅哥。

    她和刘子昂在一起算是半有心勾搭的后果,怼他配不上尤琪虽然是真心话,但没料到会把他刺激得那么厉害。也完全想不到他径直放弃,找了周臾托付后事,之后醉醺醺拉着她回自己房子倒头就睡。

    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她担心他酒精中毒,每隔半个小时就去看看情况。

    “死不了,安静会儿,别搞来搞去的。”刘子昂迷糊说话。

    “哦!”她干巴道。

    待刘子昂清醒得差不多,她想走,他挽留道,“房子有点空,一个人不舒服,你就呆着吧,不用说话也成。”

    方晓玥没事干,守在床边看他也看够了,于是从厨房搬出他的电脑,开了邮箱看论文资料。

    一夜过去,一天过去,又是一夜,如此轮回,直到刘子昂休假上班。

    “谢你陪我。”他送她回学校后道。

    方晓玥见他几天内瘦了一大圈,原本的锋芒全藏了起来,忍不住心塞。可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道,“保重。”

    刘子昂笑了一下,“之前你说你爱我?”

    方晓玥有点难为情。

    “爱我什么呢?”

    其实这一点方晓玥也是比较迷惘的,第一眼纯粹是被他身上的痞子气给帅到了,后面则是和自己的少女心过不去,再后来又被他的无耻颠覆了三观。越到后面,越是不甘心舍弃沉没成本,终究到了现在的情况。

    刘子昂见她苦苦思索,道,“就这样吧。”

    就这样?是怎么样?

    她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

    他摸摸她的头顶,“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方晓玥恍惚做梦,神游一般回了宿舍,在书桌前呆坐了许久。

    期间有欧阳锦被爽约的抱怨,有尤琪分享和周臾约会的愉快。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完蛋了,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和刘子昂勾搭在一起的前因后果?

    尤琪虽然知她对刘子昂的不轨之心,玩笑的时候好像也说过支持,但本心的态度绝对不支持——

    她用力拉自己的头发,束手无策了。

    唯一的想法,现阶段最好不要和尤琪见面,等和刘子昂相处更自在了再出现吧。

    计划得很好,但尤琪显然不是有耐心的人。

    “你同学来教室找你,我让她去宿舍。你别出门,等着她啊——”有热心同学给发了短信。

    方晓玥立马大头了,这是尤琪生气要抓人了,居然没来电话直接杀去教室了。她赶紧穿了外套,拎着小包往外跑,可不能让她抓着自己。

    大冬天,气候寒冷,只好钻去图书馆。可惜座位已经满了,她只好用借书证,跑去书库里找书。

    心神不宁地等了没多久,估摸着尤琪该死心了,刘子昂的电话来了。她捂着话筒跑书库角落里,“干嘛?”

    “你在做什么呢?”

    “图书馆看书,你呢?”

    “尤琪是不是在抓你?”刘子昂的声音含着笑。

    嗯,确实是,然而不好回答。

    “电话打我这边来了,问能不能联系上你,我给含糊过去了。”

    “干得好,爱死你了。”

    “你在躲她,为什么?”

    方晓玥有点憋气,半埋怨道,“你见不得人呗。”

    “哈,能躲一辈子?”刘子昂不管她了,“行吧,你自己折腾。”

    方晓玥也挂了电话,其实还是懵逼。尤琪现在肯定很生气了,绝壁守在宿舍门口等。她干得出来逃避的事情,但没办法不回宿舍住啊。要不,回家?可爸爸妈妈超细心,肯定要东问西问。排除法一用,除了刘子昂的房子,她无处可去了。

    “要不,你收留我?”她只好重新打通电话,苦巴巴对新上任的男朋友道,“看在我陪你度过失恋期的份上,成不?”

    “我要说不呢?”

    “这还是人家男朋友吗?”方晓玥打定主意,利落道,“不行,我现在就出发,你在家里等我。”

    刘子昂摇头,“跟我在一起,有那么见不得人?”

    “我这不是在保护咱们爱的幼苗吗?”

    他觉得跟姑娘唠嗑挺有意思,就默许了。

    方晓玥乐呵呵地出了书库,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图书馆。

    至于尤琪,在宿舍门口等得要爆炸了。

    “方晓玥那王八蛋一定在躲我。”她在电话里冲着周臾喊,“实验室我找了,人家都说她在宿舍;结果我在宿舍这边等了一个小时,她没在;给刘子昂打电话,他也说不知道。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了——”

    “别着急啊,慢慢来。”周臾安慰道,“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带你出去吃饭,好吧?”

    郑蔚蓝捏着文件夹等在旁边,满脸寒霜。

    “我就怀疑她跟刘子昂有情况,不然不会这样!”尤琪用吼的。

    声音转化成电波,被手机接收后又被转为声波,激荡在空气中。

    周臾清了下嗓子,瞥一眼身边的郑蔚蓝,捂住话筒道,“行了,半个小时后我到,你别多想。”

    说完,他挂了手机,道,“东西放我办公室就好。”

    郑蔚蓝点点头,将文件夹放下,道,“尤琪的电话?在找方晓玥?”

    “这是无关的事。”

    “可以试试去刘子昂家里。”她道,“应该会有意外的惊喜。”

    周臾抬眼看她,道,“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我为他放弃杭城的工作千里迢迢来海城,怎么会与我无关?”郑蔚蓝神色不动,“他必须得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事情没完。”

    “什么交待?强迫不爱你的人和你在一起?”

    “如果没有尤琪,如果没有尤琪和她的好朋友,怎么可能这样?”郑蔚蓝话音轻柔,但目光凶狠,“我只要遇上她就没好事,天生的仇人。”

    周臾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想干嘛?”

    郑蔚蓝扯了下嘴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操心。”

    她带着满身寒气回办公室,站在窗边透气。于一凡协同几个师弟在白板前讨论什么问题,另有一低眉顺眼满身丧气的男人进来。于一凡乐呵呵迎了上去,架着那人去办公室,还安慰道,“周臾比我大气多了,我都不生你气,他怎么可能?”

    那人轻声道,“听说他和尤琪在一起了?真好。”

    郑蔚蓝耳朵动了动,侧身,拍拍一个男生,指着那男人道,“那是谁?新来的?没见过呢——”

    “严林,之前研究所的师兄。博士念不下去,准备停一段时间出去工作。”

    “哦——,念不下去了?”

    “谭老师和周臾都挺严格的,论文没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