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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风波(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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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排除私人感情,就纯碎个人而言,我心底确实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最终也后悔了,后悔与我离婚。女人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

    *

    下过雨的道路格外清晰,没有一丝灰尘,只是走在路上,会溅起无数细小水渍,身怕鞋跟会溅起水渍弄脏裙子,我与意涵走得极慢。

    走近楚家大门,西装革覆的楚昭洋正立在门口,他与那名妇人说了话,微微欠腰迎她进去后,他看到了我,大步朝我走来。

    “爸爸!”意涵挣脱我的手,跑步奔进他怀里,楚昭洋抱起他,放在手中打着转,惹的意涵格格直笑,那笑声痛快纯真,还带着无法克制的幸福与满足。

    眼睛有些湿润,不管楚昭洋以前对他如何冷漠,但父子天性,仍是牢牢地牵引着他们体内流淌的相同的血液。

    “爸爸,妈妈今天给我穿了小西服,说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我要做个小绅士,你看我这衣服好看吗?”意涵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非要他评论。

    楚昭洋看了一眼,意涵小西装、小领结。看上去像个贵族小绅士,他的小平头却在额前留有一绺稍长的头发,用吹风机往上吹,然后再打上直喱水定型,看上去又帅气又有个性,这小子曾在镜子前转弄了半天,就是舍不得离开。大概是很满意这身装束,此刻已如现宝似的要父亲夸讲。

    “意涵今天好帅,比爸爸还帅。”楚昭洋毫不犹豫地夸着他,然后放在地上,看着我,深深打量着我,目光微闪,微笑:“今天好漂高。”

    我淡笑:“还不是老样子。”

    他看着我手头的盒子,“这是---”

    “这是给令尊的礼服。”我把另一个小盒子递给意涵,道:“意涵乖,这是你亲自做替爷爷做的礼物,等会你可要亲自送给爷爷,知道吗?”

    “知道,妈妈。”

    意涵接过,现宝似的要开,对楚昭洋道:“爸爸,你看,这是我亲自剪的松树剪纸,代表着绿树常青,也像征青松挺且直的寓味,爸爸,好看吗?”

    “好看,意涵好厉害,是谁教你的?”他的目光看向我。

    “是妈咪啦,妈妈说,爷爷生日,要亲手做的才能表现出真心实意。爸爸,爷爷会不会喜欢?”

    “会,只要是意涵送的,爷爷肯定会喜欢的。”他牵着他的手,向我笑道:“你把意涵教导的很好,谢谢你。”

    我睨他一眼:“他是我儿子。”母亲不教儿子教谁去?

    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闪动着我不解的光茫:“听说你在做形像顾问?”

    “嗯。”工作上的事,与他并无交集,我不愿多说。

    他看着我的衣服,赞道:“这身衣服很漂亮,很舍适你的气质。你的妆容也很好看,恰到好处。”

    “谢谢!”形像顾问如若连自己都打理不好,还能服务顾客吗?

    他又道:“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

    “你只做女性顾客的生意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我看他。

    他笑笑,笑容落寞:“以前是我不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绝佳的手艺,每天还替我搭配衣服,这些看似简单的搭配却还有许多学问在里头---你走后,我可是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

    我笑,淡淡的,“适应了就好。”

    “不好!”他看着我,目光灼灼,“琳琳,其实,我们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我低头,不愿看他的眼神:“现在谈这些,恐怕不太恰当。”

    “你说的对,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好多宾客都来了,走,我们先进去,他很想念意涵呢。”

    他抱着意涵,穿过庭院,来到客厅,诺大的客厅容不下太多的宾客,只有一些重量级人物围坐在一起,好多客人都在庭院的坐位上坐着,他们看到楚昭洋,纷纷打着招呼,当看到我后,就议论纷纷起来。人太多,听不清众人的议论声,不过,我想大致都在说我,都离婚了,还又跑来,肯定不安好心。

    客厅里坐着的都是A城政商两界的重要级人物,看到楚昭洋怀里的意涵,纷纷夸着,楚昭洋的母亲看到意涵后,飞快起身抱过他,口中直呼:“意涵乖宝贝,终于来了。”

    意涵也很乖巧,脆脆地叫了声奶奶后,又溜到他爷爷身边,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他,声音清脆地道:“爷爷,祝您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楚昭洋的父亲六十岁的人,却保养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老态,乌黑的短发,笔挺的西服,长年在官场侵淫,已练就出庸容的气度,威严的眸光,他把意涵抱在怀里哈哈大笑着,接过他递给他的礼服,笑容更深了,其他客人纷纷说着夸讲的话。

    有人发现了我,纷纷问着:“这位就是你的儿媳吧,真漂亮。”有些消息不灵通的人如是说。

    楚父看到了我,朝我点点头,脸色却是带着不自在。

    我上前,把手中的礼盒双手递给他,是当代画家李苦禅的青竹图,他吸取石涛、八大山人、扬州画派、吴昌硕、齐白石等前辈技法,笔墨雄阔,气势磅礴,自成风貌。传世作品有,《盛荷》、《群鹰图》、《兰竹》、《芙蓉》、《秋节风味》等。这些传世作品我不可能有能力买到,但能买到该作者的青竹图也算是幸运了。

    青竹图,现在当官的都喜欢被世人称作为青松挺竹坚柏,寓意坚韧挺拨,清廉而本朴,中通外直,宁折不弯。

    以“未出土时便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来代表当官的心性高洁,这位副书记挺好书画,送这副附风作雅的玩意,他肯定喜欢。

    我恭敬有礼地道:“伯父,祝您生日快乐。送一副李苦禅的‘青竹’以表寸心,望伯父心性如竹,挺直坚韧。”

    他接过,很开心的模样,直夸我对他的胃口,不若一些人,总是送钱送礼的让他心烦。

    他的话一出口,又惹来在座的人夸讲,直说他心性高洁,清正廉明。

    在坐的全都是高官或是本市有名的人物,我生怕说错话,就一直微笑以对。

    “咦,楚老,这是您孙子吗?”

    我顺着声音处望去,有些讶然,居然是刚才在外边碰到过的那位贵妇人,在场清一色的男人,她是唯一的女性。

    她也正看着我,脸上毫无表情。

    楚昭洋的母亲接过话来:“是啊,叫意涵,快六岁了。姚夫人长年在国外,还未见过吧?”她搂过意涵,非常爱怜的样子。

    她果真是姚千帆的母亲,我这才发现,她与姚千帆面部轮廓有些像,尤其那双眼睛,时而锐利,时而高傲,让人不敢直视。

    姚夫人淡笑,笑容是矜持淡然:“多可爱的孩子啊,楚老真有福气。”她话锋一转,看着我,目光如剑:“这位是?”

    一时沉默!众人面色各异地望着我与楚昭洋。

    意涵的奶奶也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离婚这事儿再是正常不过,可要是摊到楚家,就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我淡笑:“抱歉,我与昭洋已经离婚了,现在已不是楚家的媳妇了。今天带意涵来替他爷爷祝寿的。”

    姚夫人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看了楚昭洋,挑眉一笑:“昭洋,你也真是的,这么漂高的媳妇也舍得离婚?”

    楚昭洋看着我,目光深深,对说话的人笑道,意有所指:“姚伯母,我已经够后悔了,您还在我伤口上抹盐。”

    楚昭洋的话换来了活跃的气氛,打破了沉寂,众人七嘴八笑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喜欢折腾,动不动就闹离婚,离婚后呢,又后悔的不了得。我看你啊,就是身在福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昭洋,趁现在赶紧去复婚吧,你和琳琳郎才女貌,堪称金童玉女,离了真可惜。”

    “楚老,您呢?您也希望他们复婚吧?”

    楚父淡笑,模棱两可的:“年轻人的事,我一向不管。”

    “对对,我们都老啰,也管不着年轻人的事。”

    “对啊,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还会听从父母的安排。”

    “---”

    我不想再呆了,这些当官的,经商的,一个个打着官腔,也听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拉过意涵,对他们歉然笑道:“抱歉,我带意涵出去了,不打扰各位了。”

    身后传来楚昭洋的声音:“爸,各位世伯世叔,我也出去了,你们慢聊。”

    楚昭洋走近我,道:“你也累了吧,要不上楼去休息一下?”

    我看着庭院里的人流,大多都是陌生面孔,他的父亲第一次过寿,前来的都是政商两界的重要人士,我都不太认识,呆在一起只会徒增不自在,于是就点头:“好,如果不麻烦的话。”

    “一点也不麻烦。”他的手搭在我背上,我朝旁边闪身,对上他僵硬的手,解释:“抱歉,咱们都已离婚了,我想,还是保持些距离好。”虽然在场宾客男人居多,但贵妇人、千金小姐也挺多,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如毒剑般,我可不想被误会。

    不敢看他的神色,我领着意涵来到二楼。

    二楼也坐满了人,大多都是楚家的亲戚,清一色的女眷,看到我们后,神色各异,不过,我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带着漠视与不屑。

    别开眼,尽量不去看她们。

    “昭洋,我听说你与她已经离婚了,怎么她又来了?”说话的是楚昭洋父系那边的表妹,我记得她父母是经商的,在本市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楚昭洋看了她一眼,沉着脸:“不关你的事。是我叫她来的。”

    “真的是你叫她来的吗?”她不信,目光犀利地盯着我,语气轻蔑:“该不会是她自己要来吧?”

    楚昭洋冷冷地看着她:“那么你呢,我也没有请你,你怎么也来了?”

    那女孩被他一阵挖苦,怔在那里,脸气得通红。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我毫不理会,拉了意涵上了三楼。

    跟在楚昭洋后边,是朝三楼左边的方向走去,忙道:“你就带我去客房吧,这里好像不太方便。”我记得这是以前我与他的卧房。

    他望着我,“客房也住有人,就在我们以前的卧房休息吧。放心,都没怎么变化的。”

    我低头,躲过他烛热的眸光,道:“那我还是下楼去吧,肚子有些饿了。”

    肩膀被箍住,我抬头,看到他激动的眸光。

    “琳琳,何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呢?”

    我挣开他的手,“别这样,我们都已离婚了。”

    “可是,离婚后复婚的人也不在少数。”他马上接过话,“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再给我一次机会,琳琳。”

    我摇头,苦笑:“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当初你之所以与我交往,只是想玩玩爱情游戏,对吧?”

    他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我自嘲一笑:“可惜,我却当真了。所以硬逼着你娶我,让你我都后悔莫及。你好不容易摆脱我了,何苦又要来招惹我。”

    结婚后,他对我是那么的冷漠,虽然谈不上仇恨,但我知道,他一直是恨我的,恨我以孩子逼迫他,更恨我利用他的父母来逼他娶我。楚家不是一般家庭,在私生活上绝不能有任何不利的绯闻。

    五年前,他还年轻,一切都要靠父母,所以对我格外容忍。但渐渐地,他开始在集团里崭露头角,直到后来慢慢在公司里站稳脚步,在商界有一席之地后,就开始在外边与女人鬼混---我想,这是他以此来报复我的行动。

    他的第一个绯闻对像是他美丽迷人的秘书,被我大吵大闹一通后,被他父母狠狠刮了顿,表面是收敛了,可在无人时,更是恨我入骨。不然,不会有小三儿一个个地找上门来耀武扬威,到最后向我逼宫。

    他垂下眼睑,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当初是我太幼稚,让你伤透了心。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面无表情,他急了:“真的,琳琳,我保证。其实,我与那些女人并不若你想像中的那样---与你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女人来往过。”

    当前夫向前妻说这种话时,下堂后的女人会是什么心情?

    我想,排除私人感情,就纯碎个人而言,我心底确实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最终也后悔了,后悔与我离婚。女人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