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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老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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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直的街道,人影晃动,韦任清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货郎身影,指着他说:“找到一个,上!”

    收到指示,如玉郎拔腿就冲,来到货郎脚下就是一个熊抱,锁住他的腿。

    货郎愣神的功夫,韦任清已经来到他面前,撩起他的下颚,查看嘴角。

    “可惜,又不是。”

    “药......你们这是干什么?”货郎一动不敢动。

    “对了,你知道老疙瘩吧。”

    那货郎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那幅画的事?”

    “你怎么知道?”韦任清觉得有戏,露出微笑。

    “我早就劝他不要搞那些玩意,这下好啦,果真出事,还死了人,劳烦药爷你亲自来调查了......那些东西我可没碰啊!”

    如玉郎起身瞧瞧担子里和他身上的各种物件,点点头说:“确实没有符咒之类的东西。”

    “你还知道什么,如实告诉我。”

    “那东西,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听他说过,也是从别人手中得来,能赚钱,我没要,不太懂......”

    “符咒,包括那幅画是吗?”

    “是的。”货郎坚定地点点头,旋即又说,“药爷你来的正好......老疙瘩就在那边呢,从这条道走过去准能碰见他!”

    货郎指指两房屋间的小巷,那里可以通往另一条街道。

    韦任清眼神示意,如玉郎马上飞奔过去。

    “好,多谢!”

    “还请结案时候,别扯上我们呀!”货郎在后面大喊。

    不再搭理他,一头扎进小巷,货郎说得没错,穿过去正巧撞上那个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卖货郎。

    老疙瘩实属吓了一跳,如玉郎都没扑到跟前,他撂下担子撒腿就跑。

    跑的十分隐蔽,全往人堆里钻,市集上被闹得鸡飞狗跳,韦任清和如玉郎追上去,挥手大喊:“不要跑,你跑什么!”

    “哎呦,不好意思!”

    “让一下,让一下!”

    “办完事赔,一定赔!”

    一路撞一路道歉,好不容易跟上老疙瘩,他转身就拐入一条迷宫似的巷子,南城人都戏称这里是迷宫巷,不常来这地儿的人,准要迷路。

    老疙瘩精明,他来来回回跑这里不知多少年,哪里进哪里出,哪里通青楼,一清二楚!

    “哎呦,死胖子走路不长眼啊!”

    如玉郎碰到一个身材肥大的男人,被他连骂带拽,尴尬地不知所措,只好放弃追逐任务。

    “师哥......完事了记得回来赎我......”

    眼见到手的家伙又跑了,韦任清被逼急,直接咽下定心丸,开眼爬上屋顶,似飞似跳地在巷子上方追赶老疙瘩。

    爬到屋顶视野豁然开朗,老疙瘩动向明了,最终在一个巷子口被韦任清从天而降成功擒住。

    老疙瘩满脸惊恐,胡乱挣扎。

    “你跑什么,我问你跑什么!”

    韦任清按住他的手脚,也许是看见那惨白的眼睛,老疙瘩更慌了,愈加用力。

    没办法,韦任清只能借助一点阴气震震他。

    被阴气触碰的老疙瘩瞬间哭出泪水来,大喊饶命。

    “药爷饶命,药爷饶命!”

    “冷静点,我不要你命,我问你跑什么!”

    韦任清一阵嘶吼,老疙瘩才抽泣地看着他。

    “你追我......我当然跑啦!”

    “......”

    “当然,我也知道我干了点坏事......”

    “什么坏事!”

    “私自使用符咒,还和伙伴一起分享。”

    韦任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憋住自己的怒火,问道:“符咒不是什么大事,你知不知道你卖的那幅画,害死了多少人?”

    “知道一点......也就三个人,不过可不是我捣鬼啊!”老疙瘩使劲摇头,“那符咒也不是我制作!”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使用这些东西?”

    “符咒那东西逗孩童效果可好了,总会有一两个会买下别的小玩意,你也知道,我们一整天也赚不来几个铜板,符咒这白给又好用的东西,能不要吗?”

    “那幅画也是,白送给你?”

    老疙瘩点头:“没错,他说帮他把画卖出去,银两分一半,符咒也能白拿。”

    “多少银两卖的?”

    “那人本来说一百两拿走,我还是懂点画的,这画是好东西,最后三百两卖了......我拿了一百五十两......”

    韦任清点头,对上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够他花一辈子的,还干这种小生意?

    “叫你卖画的是谁,拿了那么多银两,怎么还来干这生意?”

    老疙瘩羞涩一笑:“有得拿......怎么不继续呀,他还要再叫我卖几幅,一样的,分一半,人不能和银两过不去嘛!”

    “那人整天穿着一身黑衣,我只知道他从前是一个方士,每次去拿东西也是去西城外拿,最近一次改到了南城,很近的,就在南城门外望见的那座山上。”

    “西城?”韦任清的大脑飞速运转,“西城具体什么位置?”

    “商镇里,地点倒是不固定,不过他喜欢安静,每次都选在靠近乱葬岗的地方,哎呀,我浑身发麻呀。”

    韦任清眼睛一眯,事情不简单,继续问。

    “画你已经卖出去了多少幅,还有多少在你手里?”

    “就一幅,就一幅,准备再去取第二幅的,就被药爷你追过来了!”老疙瘩摆摆手,“其实听见那幅画杀了人......我也不想再帮助他,想着把我自己搭进去就完了,可是那银两,真的很诱人啊......”

    韦任清收回手,站起身:“为了这点钱财,把你后半辈子搭进去,不值得。”

    老疙瘩扶着砖墙起身,叹息道:“药爷你不识人间疾苦呀,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靠我一个卖货郎,如何供得起啊,没有这些银两,我们饭都吃不饱!”

    说着老疙瘩眼里再次闪起泪花。

    “我第一次带着百两银子回家,看着妻女欣喜若狂的样子,我人生第一次感到自豪,我觉得那一刻我才是一个男人!”

    “这一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韦任清一巴掌呼过去。

    “别傻了,你有家,别人就没有家吗,你知不知道那幅中的鬼怪会夺走多少人的性命,如果第一幅画你不知情,就不应该再去想卖第二幅!”

    “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你想过吗?”

    “如果是你的妻女死在别人贩卖的这些东西手里,你现在就会拿着刀子把他捅死了!”

    “清醒一点,不能为了你自己,而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

    老疙瘩愣在原地,泪水止不住地流。

    那颗黑痣,随着嘴唇微微颤抖。

    “现在,马上,带我去找那个方士,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韦任清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