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非吉非凶 > 第52章 祥云簪

第52章 祥云簪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温离一个人,有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汩汩滴下,巨大的愤怒与不安席卷了他,细碎的瓷片深深嵌在掌心,又因主人的用劲施虐变得血肉模糊。

    温离颓然自立,面上阴沉肆虐,双眸破碎微光,深缓的呼吸声同血滴声交相辉映,他脑中闪过许多片段,有祁昇的,有萧贺安的,有自己的。

    怎么会呢,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那祁怃会喜欢萧贺安吗?

    温离说不上来是否,他没有准确的答案,这世间太过嘈杂,也太过阴暗了,他看过形形色色的太多人,好色暴虐的父亲,贪权爱势的长老,爱恨迷眼的尊主,淡色冷漠的母亲,刚正不阿的萧父,贤雅温柔的萧母,善良单纯的萧贺安……

    唯独,他看不透也看不清祁怃。

    十年前,他几乎像天神下凡一般凭空出世打进了武林大会,一举夺魁,风笙剑无人可敌,十六岁就达到了大部分人终其一生无法到达的境界。

    但他太神秘了,白衣加身,除了名字跟武学,身世来历无人得知,到后来更是连面容都不露了,如昼日白光,来无影去无踪。

    温离也记不清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祁昇的,或许是二十岁,也或许是二十一岁,他只得祁怃眼眉高吊,眼角含笑,笑着调侃他的那一句:\"好俊俏的郎君。\"

    十年啊,温离已经三十岁了,漫长黑暗的三十年,祁昇举起利剑,划破了他的暗无天日,将他带到阳光中来,他是万万不能放弃他的。

    缓缓的,松开攥的死死的拳头,黝黑的眸子轻阖着,带着某种决绝。

    有些人,心里有着苍生大义,有些人,心里一个人。

    一转眼,半月已过,天已然凉了不少,祁怃已经穿上了厚一些的青色外氅,内配交领竹青色长衫,汉白玉色腰绳上系着一个墨色玉佩,斜挎这一灰色布袋,内里鼓鼓囊囊的,面色威严正经,摆一简陋小摊,活脱一算命先生的模样。

    小摊并未悬帆题字,只一简陋小桌,几张宣纸,两支寸毫,一方浅墨,再无其他。

    祁怃并不叫卖,表情严肃高深,俨然一得道高人的面貌,引得街上人纷纷驻足,却不上前。

    祁怃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叫苦,在上一个镇子上时,他是奋力叫卖,推销画幅,甚至打上了往生画师的名号,但他们都说他是骗子,肯定是来骗钱的,哪有大师当街叫卖的。

    于是祁怃吃一堑长一智,在这个镇子上立马装的风雅神秘,就等众人耐不住好奇上前来求画,可是已经两个时辰了,百姓只是分了几个眼神给祁怃,并不上前。

    日头有些晒了,祁怃冒了些许热汗,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眼看生意无望,祁怃只好叹口气,认命的开始收拾摊头。

    祁怃灰溜溜的带着两个馒头回到了镇外系着阿声的地方,阿声不屑的哼他一声,懒洋洋的躺下了继续睡觉,祁怃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决定不跟一头驴一般见识,离他远些,靠在树下吃馒头。

    杨柳依依,微风拂面,祁怃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细细的查看那日从罗家堡顺出来的诡异册子。

    那天他发现这是自己师傅所画之后,失了神,急坏了一众人,最后扯开话题,下到洞里,在萧贺安放火把他带上来之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讲册子藏在了井边一堆石子之下,走到那天顺路偷回来了。

    上面的文字是属于伽落国的,祁老头的故乡,他教过自己那里的文字,或者说,他教过自己所有外域的文字,每一国,每一处。

    秉着最后一丝的念想与怀疑,祁怃走走停停来到了师傅册子上所描述的怀情地——东江。

    东江临水榜山,景似江南天似淮北,祁怃已然走过了东江的两城八镇了,东江本就不大,也只剩这最后一个城了,主城还未去过,祁怃准备现在这镇上赚点银子好去城里打探的,谁知这镇上的人好奇心还真是小,一早上分文未赚。

    手指缓慢的摸索着浆纸上的图案,那是一支祥云簪,看样式长度是个男款,昏黄的纸张看不出来颜色,祁怃估摸着是白玉的,祥云吗,总得是白色的吧。

    弯曲游转的奇异字体在旁堆积着,祁怃腮帮动合,咬着馒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文字,满眼的困惑。

    埋骨怅然锁心底,翔云飘散何处寻。

    风寒水暖身相近,若然见天不存心。

    祁怃不解的琢磨着这四句诗,印象中的祁老头根本没有这样的文采,他总是吊儿郎当的耍滑头,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好词来,但这笔迹确实是他的,还有这埋骨跟存心有何关联?是谁死了呢?

    这怀情之地怀的是谁,在着通篇都是外域奇闻异事之间留有这一番中原之地,还称为怀情,不会是祁老头的心上人吧!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虽然那日生辰祁老头义正言辞的告诫他不要喜欢上任何人,不要让自己有软肋,但看他那样子,明显是有心爱之人,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更明显是被伤了。

    祁怃口中喃喃道浆纸上方的语句:\"顺东江之水而下,赐汵山之福于尔,见水之复燃,听山之呐喊,吾心颤,遇寒鬼,丢心殒命,惘然。\"

    东江的大山只有一座名为苁山,但小山头数不胜数,祁怃顺着东江而下,每到一个地方就去询问汵山的位置,得到的却都是不知的答案,今日来的这个镇子上,并没有山,所以当即决定卖艺挣钱,赶紧去往下一个地方。

    祁怃苦恼的将册子往脸上一搭,两个馒头很快吃完了,心中郁气堵着和馒头一起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半响,才终于忍不下去了,游魂般的走到木车上拿水喝。

    脑中一团乱麻,汵山汵山,哪有汵山,土生土长的东江人都没听说过汵山,还水复燃,水还能燃起来吗!

    \"臭老头,竟给我出难题!\"祁怃愤愤的低吼道,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散在空气里的只有祁怃的怅然叹息。

    怨气也发泄完了,饭也吃完了,总归是要上路的,祁怃拍拍阿声,叫它起来赶路,它不情不愿的起来,走的比蜗牛还慢,好在祁怃并不在意,他继续沉浸在书籍的海洋里,无法自拔,以至于迷失自我,晕头目眩——睡着了。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祁怃不适的皱眉,在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到眼皮上时,猛的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周围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氤氲着一种绿到发黑的颜色,甚至有些诡异,若隐若现的白雾在空中弥漫着,太过潮湿的水汽凝聚在竹叶上,又顺着脉络滑动刚好滴到祁怃眼皮上来。

    前方的阿声的身姿扶卧着,表皮规律的浮动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祁怃心放了下了,肯定是阿声这头懒驴走累了,就到林子里休息来了,它简直是世上第一懒的动物。

    祁怃不忿的努嘴,又躺回去,总感觉躺着不是很舒服,又坐起来,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

    猛的,四周雾气突然浓厚了些,祁怃总感觉有些诡异,心里发毛,这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熙熙攘攘的声音层出不穷。

    祁怃赶忙轻轻的拍动阿声的后脊,这次它倒是很快的就起身了,慢慢的,巨大的身子在雾气中显现,祁怃瞳孔微缩,总感觉这阿声身子大了一些,缓缓的,姿态还在壮大,祁怃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阿声根本没这么大,这不是阿声,面前的动物还在舒展着,最终停了下来,有三个阿声那么大的事物出现在祁怃面前,它粗重的喘气,脚掌踩在土地上下陷进去大半,它幽幽的转头了。

    祁怃眼睛瞪的溜圆,瞳孔骤缩,身体慌不迭的就想跳下车逃跑,却在摸到下方的一刻一颤,那竟是软的湿滑的触感。

    他慌忙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跳下去,就在这时猛然从前方转过来一张巨脸,祁怃被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那是一只生着豹头狼目蛇舌的生物,生着四肢还有长长的湿滑的蛇尾,紫红的长舌一伸一缩,猛的朝祁怃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