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交换秘密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罗恩·白纳徳不值得信任。

    虽然没有证据, 但从某些细节来看, 基本已能笃定罗恩出手相助的动机不纯。试想沃多与瓦格隆的守护者哪个不是能力卓绝之人,却都或多或少受到了黑龙意识的侵扰,同样位于封印中心的护国法师又怎能独善其身?

    他越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就越是暴露了可疑之处。

    艾诺塔与沃多、瓦格隆一样, 早已沦陷,甚至更为严重。因为他们的守护者, 成为了黑龙的爪牙,想要利用长笙获取龙骨,以此坐收渔翁之利。

    拉基是罗恩少时旧友, 帮罗恩做事情有可原, 可他对罗恩的改变是否毫不知情?若不是,他立场如何?若是, 知情后,又会怎么选择?这些是蒋筝不敢轻下判断的。

    她并不怕与罗恩撕破脸,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一行人顺利的来了,还能如此顺利的回去。

    哪怕这是一个局, 她也绝不会让人轻易操控长笙的人生。既然罗恩将他们一行人送来此处, 就该知道一件事, 远在千里之外的棋子, 再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被人摆布了。

    所以她对拉基的试探一开始就摆在了明面, 毫不担心他与罗恩通信。

    见他的神情先是茫然,后是犹疑,最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她便基本可以猜出此人的立场了。

    不管是出于信任,还是出于同谋,此人都已不在可信之列了。不过不管信任不信任,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彼此就还能若无其事地各取所需。

    如今他亲口点穿了最后的一点默契,蒋筝也不再客气,抬眼冷冷应道:“对。”

    “那也肯定不相信我了。”拉基笑道。

    蒋筝没有回应,只是报以浅笑,一旁长笙与包子相视一眼,都没说话。盲早已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了身后的短弓之上,此刻忽然将其握紧,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拉基沉默片刻,在蒋筝警惕的眼神中起身走进左侧屋内。

    四人只听里面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一时完全摸不着头脑。

    “该不会是找什么秘密武器对付我们吧?”包子小声问。

    “不可能吧……”蒋筝道:“再说了,我们四个人,他还刚消耗过一波蓝,怕什么?”

    “嗯嗯!”包子一脸“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的神情,从包裹里默默掏出了疑似可以防身的瓶瓶罐罐,万分认真的备战状态摆了数秒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一波澜是什么?”

    蒋筝愣了一下,还没思考好怎么解释包子的疑惑,便见拉基一手拿着刚翻找出来的东西,一手擦着汗从屋内走了出来。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动不动就用武力威胁人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将手中空白的羊皮纸铺在了不太平整的桌面上:“这里不是艾诺塔,就算不提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还是个官儿,现在出了这条小巷,外面就是市集,你们这些外地人要真在这里和我动手,讨不到任何好处。”

    拉基说着,将手从纸上抬起,低声念起了让人无法听懂的咒文。

    只见他掌心泛起蓝光,空白的羊皮纸上忽然出现了模糊的图案,并随之一点点变得清晰。

    那是一副地图。

    “这里,是斯达塔尔的中心地带,加喀伦宫。”

    加喀伦宫的存在,就好比塔兰城中的塔兰宫,是一国王权的象征,能自由进出者皆是高官权贵。

    长笙还未仔细去看,拉基便伸手挡住了半张地图,道:“罗恩说你们有要事在身,这件事与传说中死去的黑龙有关,是真的吗?”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蒋筝反问。

    “是真的吗?”拉基却似乎只想确认这一个问题。

    长笙看了眼微微皱眉的蒋筝,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很诧异,罗恩让我帮助你们,你们要做的事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明明是一路人,你们却不信任他。我离开塔兰也很久了,不知道这些年他做过什么,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成见,但我相信他绝不会骗我。”拉基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我懒得管,事情既然答应他了,我就不会食言,现在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蒋筝说。

    “你们要做事,是否对埃格特不利?”

    “当然不会。”蒋筝想都不想就做出了回答。

    可与此同时,长笙也小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长笙在沉默中继续开口:“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我们失败了,整个大陆的平静都将不复存在……你信吗?”

    “这样的话,从你这种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真没有可信度。”拉基苦笑着沉吟片刻,双手挪开不再遮挡地图,指尖点了点其中一处,那里标记着一个暗道入口:“从这里可以进入着斯达塔尔地底深处。”

    “底下有什么?”蒋筝追问。

    “斯达塔尔不灭的源头,所有力量聚集之处……也许会是你们想找的封印核心。”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蒋筝不太能信任眼前之人,他知道的越多,就越让人感到不妥。这一路以来被牵着鼻子走的次数不少了,如果此人的引导也顺了罗恩的意,岂不是真的羊入虎口?

    拉基摇了摇头,感慨道:“还不是因为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他说着,自己似乎都有点迷糊了,于是干脆清了清嗓,道:“反正我把我知道的全说了,祖传的地图也放这儿了,信不信由你。”

    说罢,他从一旁墙上取下了一把小匕首,放在了地图上,道:“斯达特尔的加喀伦宫不是谁都能进的,你们是偷偷来的,没带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吧?带上这个,就不会有人阻拦你们了。”

    “……”

    “这么震惊地看着我做什么?瞧不起打铁的啊?不往远的扯了,就我爷爷那辈还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呢!”

    “……”

    这样的话,配上这样陈设简陋的房间,与中年矮人坦胸赤膊的穿着打扮,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

    拉基所居住的地方是埃格特中一个名为科斯蒙的城镇,离斯达特尔不算远,八百年前曾遭受过火山爆发的吞噬,后来才又在废墟上被重建。

    城中人口并不算多,但由于科斯蒙是去往斯达塔尔的必经之路,埃格特又艾诺塔常年交好,时长会有艾诺塔商人与旅客前来贸易或游玩,所以与城中居民对人类都很友好,并不像沃多与瓦格隆的精灵和巨人那般抱有任何敌意。

    精灵一族已有上千年未踏出沃多,为了不引人耳目,盲穿上了连帽的披风,并散下长发以遮挡容易暴露身份的双耳。

    四人离开了拉基的住所,赶至城驿,买了两匹快马,问清了斯达塔尔的方向,便上了路。

    路上,蒋筝一手抱着长笙的腰,一手把玩观察着拉基给予的匕首。

    “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食指将鞘推开之时,一抹凌厉异常的幽蓝寒光渗透而出,瞬间的寒意惊得她连忙将匕首归回鞘中。

    “这玩意儿很不寻常的样子。”蒋筝瘪了瘪嘴,道:“那个拉基说这是信物,你们说,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觉得呢?”长笙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一个曾经就学于塔兰,同罗恩·白纳徳交情匪浅的矮人法师,现如今在一个小城镇里当着无名铁匠都算了,身上竟有加喀伦内部详细图纸,和所谓不会被人阻拦的身份信物……

    这个人真的太谜了,谜得让人不敢去信任。

    “我总觉得我们要真按他说的去做,没准还没见着封印,就被黑龙的爪牙逮住了。”蒋筝说着,将匕首超包子的方向抛去:“包子,收好!”

    两匹马正一前一后飞驰于旷野之上,蒋筝忽然回身扔了东西过来,吓得包子一脸惊恐,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将其接住,而后又慌张地抓起了缰绳,小声抱怨道:“你就不怕我接不住啊……”

    这声抱怨瞬间被风吹散,根本没能传到前方蒋筝耳中,也只有身后的盲为此轻轻笑了一声。

    这几不可闻的笑声,却让包子不由一愣。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出声问道:“盲,你介意……和我说说话吗?”

    “怎么这么问?”

    包子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在他眼中,长笙与蒋筝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可身后这个来自沃多的精灵身上却似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一路走来,她总是话最少的那个,甚至他有时会觉得盲很陌生,除去一路同行的交情外似是一无所有。

    如果她不愿开口,大家便都对她心中所思所想一无所知。

    但是刚才,她笑了,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包子就是忽然觉得彼此间的距离感没那么深了:“就是觉得你平时都很沉默啊,像个长辈似的,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和人说话?”

    “我的岁数确实够做你们长辈了。”盲说着,似是感觉到了包子忽如其来的窘迫,便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喜欢和人说话,没人和我说罢了。”

    “呃……诶?”

    “毕竟生命树下,只有流沙祭司。”盲淡淡说着,似是事不关己:“五十多年呢。”

    五十多年,什么都能变成习惯,哪怕寿命长如精灵,也不能免俗。

    被族人驱逐,被祭司收留,她开始习惯躲避,习惯沉默,习惯听从,这些习惯到了最后,不可避免的是忘记了习惯前的所有习惯。

    曾经她也会在无助时与旁人倾诉,曾经她也喜欢在热闹的人群中分享自己的喜怒,曾经她的目光也曾追随一人身影,带着满心私欲,妄图打破一些不该打破的规矩……

    可都是曾经啊。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包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当年,我是被黑龙利用的人,失了心智,伤了族人,损了封印,更铸了大错。祭司总说,那都不怪我,可族里对我的判决就在那儿,那是永远的驱逐,是至死不得再踏入沃多半步的死令。就算祭司留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包子道:“可……确实不是你的错啊。”

    “是我的错,人的私欲如果那么重,又怎么会被欲望的种子轻易操控呢?”盲轻叹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就是把一颗心交了出去,从此不再属于自己,如果想要拿回来,就得努力撕扯,撕扯到最后碎成两半,永不完整。”

    “她是天定的灵女,是注定要守护沃多的人,是不能与任何人在一起的。可我那时多怕疼啊,怎么甘心自己受那份无解的相思之苦……我一直那么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强,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沃多了,就不需要她去守护了,那样,我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可我……就是怎么都达不到那一步,哪怕成为了族中的骄傲,也还是不够,不够把她身上的担子卸下,不够为她抗下所有。”她说,“我有罪的,不可推卸的……谁都不知道,可我知道,那一年,是我主动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黑龙的,因为黑龙说,他能给我我想要的,所以我毫无原则地背叛了一切……自那以后,什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哪怕……祭司原谅了我,沃多却没有原谅我,她原谅了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

    包子:“……”

    “当年她为留我一命,刺瞎我的眼以示惩戒,如今想来也好,看不见了,慢慢也就不再心心念念了。”她说着,不再言语,只在沉默好一阵后,忽然低声喃喃着自我问询:“对吧?”

    轻轻二字,是沉重而漫长的自我释然。

    流逝的岁月告诉她,看不淡的东西,就再也别看了,终究有那么一天会淡的。

    包子沉默了许久,道:“我……我可能无法体会你的痛苦,不过有一件事,虽然没有人知道,可我也永远不能原谅我自己。”

    盲道:“交换秘密吗?彼此承诺,永远不说给第三个人听。”

    包子抬眼看了看前方不远处长笙与蒋筝的马匹,刻意减速,与其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说:“八岁那年,我带着妹妹偷跑到村外玩,我们遇上两个人……”

    “那两人自称是从埃格特求学归来的炼金术师,最近正在研究一种能让脆弱的人体变得十分强大的课题,他们说,研究基本已经成功了,只是没有试验对象,问我们愿不愿意见证他们的成果。”包子说着,语气中有难以压抑的愤怒:“他们还说,只要愿意帮他们做个小试验,以后就不会生病,不会怕痛,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妹妹才五岁,什么都不懂,我一直摇头,转身想带她回家。可那两个人就跟在我们身后,不停哄我们,甚至拉住了妹妹,给她糖吃,我觉得不对劲,就拉着妹妹开始跑,可怎么也跑不过两个大人,最后我们被抓走了。”

    “他们把我和妹妹带到了一个山洞里,我看到山洞里有好几个木笼,里面关着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生物,它们有和人类很像的头发,会发出叫声,声音和人类小孩的哭声很像,却又不是人类。”

    “他们把我和妹妹绑了起来,就在一旁燃起火堆,讨论起了我听不懂的话题……他们有时抱怨,有时狂笑,我趁着他们不注意,不停用身后石壁上一块突出的地方割着手腕上的绳子,我感觉很疼,手腕好像都摩出血了,终于让我把绳子弄断了。”

    “那天晚上,他们休息的时候,我想偷偷解开了绑在脚上的绳索,想去带妹妹走,可忽然有个人醒来了,他大声地叫了起来,我害怕极了,什么也没顾上,转身就开始狂奔……我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很黑,洞外下着大雨,停下脚步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就凉了。”

    “我竟然丢下了妹妹。”

    包子说着,竟是有些哽咽。

    “我不敢一个人回家,我在四周徘徊了好久,终于捡起了地上尖利的石块,往逃出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可是,晚了啊……”

    他说他回去太晚了,那两个人一直在找落单的孩子做着禽兽般的人体实验,在他逃走后,觉得据点暴露,决定处理掉妹妹就直接离开,换下一个地方。

    而他回去时,实验恰好做到一半,他亲眼看见那两个人把一种奇怪的药水注射入妹妹的四肢,用一种术法,把妹妹弄得很痛苦。

    他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趁着两人注意力全在妹妹身上的时候,偷偷上前打开了一旁的木笼,一个,又一个,笼子里的奇怪生物纷纷红了眼,朝着两人冲去,拼命撕咬。

    他跑向神情痛苦的妹妹,只见她的身体从四肢开始,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他隐约可以预料到妹妹会变成什么模样,整个人开始不知所措错,就在这时,一只嘴角带血的“怪物”来到了妹妹的身旁,张嘴开始撕咬她的左手,他试图将它赶跑,却见它的目光不再是刚才那样的血红,而是闪着一种祈求的泪光。

    他听到这些“怪物”开始哭泣,纷纷上前撕咬起了妹妹的四肢。

    “砍……掉……”

    “快……”

    “来……不……及……了……”

    它们艰难地说出了人话,他颤抖着双手,捡起了一旁静静躺在地上的,坏人所留的屠刀……

    失去了手脚的妹妹好小好轻,她浑身是血,回家后也昏迷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怎么把这一切告诉村里人,他不敢让人知道妹妹变成这个样子是他亲手所为,再无数人的逼问下,只哭着说出了村外有一处山洞,村里人拿着刀和斧子找到了那个山洞,杀光了那些“怪物”,他却不敢去阻止。

    妹妹第一次睁眼已是很多天后,她只说了一句话,便又疼晕了过去。

    “不要责怪哥哥……”

    他蹲在角落,望着被纱布包满全身的妹妹呆愣了很久很久,悔恨从此在心中生根,再也无法拔除。

    “发生意外后,妹妹的整个世界都永远停留在了那年,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又或许是那些奇怪的药物影响了她,后来她失去了像常人一样说话的能力,偶尔会因噩梦惊醒大哭,也偶尔乖顺得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他学习炼金术,是因为心中藏着一个万一,万一妹妹的神志真是受到药物影响,他就总一天能找到治好妹妹的方法,让她恢复和常人一样的意识,此后的一生,他会倾尽全力的去保护她,陪伴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多年的求学之路,让他了解到了炼金术各种派系中,确实存在着一种很冷门的生物系,由于他们的研究对生活毫无便利可言,所以也向来不受重视,直到有些人开始以人类当实验品,最后酿成大错,被国/家严禁,便慢慢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与记忆之中。

    “……”

    马背上,交换着彼此秘密的两个人默契地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们的交情还不足以过命,却在一次交谈中窥知了对方一生都没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又相约此生绝不将其泄露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包子忽然大笑了起来。

    蒋筝闻声,不禁回头望向身后:“搞什么呢?”

    “没什么。”包子高声回应着。

    “谢谢你。”他松了一口气,低声感激。

    盲没说任何话,只是拍了拍矮人少年的肩。

    我们都不需要原谅自己。

    那些让自己懊悔一生的错既然无法改变,就尽全力去弥补吧。相信总有一天,你我会得到救赎。

    “你说,包子和盲两个人刚才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蒋筝伏在长笙耳边,嘟囔道:“平时没见他们那么熟的啊。”

    耳畔滚烫的鼻息让长笙有些许不自带,她将视线挪向远方,应道:“谁知道呢?”

    “你耳朵好像有点烫?”蒋筝道。

    “你靠太近了,有点热。”长笙道。

    “哦。”蒋筝翻了个白眼,稍微往后挪了点,将头靠在了她的背上,闭上了双眼,小声道:“困了,我靠会儿。”

    长笙担心道:“小心别掉下去。”

    “不会,抱紧的。”

    “……”长笙似是不太相信,于是腾出一只手来,轻轻附在她的手背之上。

    马蹄追赶着夕阳,风于耳畔不停掠过,长笙可以清晰感受身后蒋筝的体温与匀称的呼吸,安静而又美好。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份平静还能在身旁停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