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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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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因和猫儿携手出现的时候,饭厅里只看见顾家的几个孩子,陈君玉正同顾贵在下棋,其他几个哥哥都在一旁看着,长辈一个不见,猫儿不由诧异的问道:“爹爹、姆妈呢?舅舅、舅妈呢?”

    顾禄随口道:“爹爹和舅舅刚刚被舅妈叫进去,可能在商量什么事情吧。”双眼依然目不转睛的等着棋盘。

    猫儿瞄了一眼满是黑白棋子的棋盘,不是很感兴趣。她不懂下棋,别是围棋了,就是五子棋也不是很懂,许多规则都没有了解。前世教过她下棋的朋友对她棋艺的评价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她在这方面似乎跟运动一样,都少了一根筋。

    猫儿汗了一下现,其实她对很多东西都少一根筋,比如数学。她打数学成绩就在及格边缘徘徊,当年去学艺术类,也是因为考艺术类不要考数学。所以她到了古代之后,也没有什么做生意致富的兴致,她天生就对数字不敏感,还怎么去做生意啊!

    顾寿对下棋也不是很感兴趣,见妹妹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便逗她道:“猫儿,你看得懂吗?知道谁输谁赢啊?”

    猫儿摇了摇头,刚想“看不懂”,转眼就看到顾贵眉头紧锁,右手大拇指反复磨搓着一只白子,沉吟不语。而陈君玉嘴角噙着闲适的笑容,一粒黑子灵巧的在他修长的手指里翻转,她歪头道:“是玉哥赢的。”

    兰因抿嘴轻笑:“我猜也是玉哥赢的。”

    顾寿听闻,不由哈哈一笑,不顾妹妹的娇声抗议,轻弹她的额头:“鬼丫头!”

    猫儿嘟嘴道:“我这叫会察言观色!”

    “大家快过来吃饭了!”孙氏的声音传来,猫儿抬头,就见舅舅、舅妈和爹爹、姆妈满面春风的走进了客厅,脸上满是笑意。

    王世泽看着两人下棋,不由笑着问道:“玉倌儿和贵倌儿在下棋吗?谁赢了?”

    陈君玉道:“还没有下完呢!”

    顾贵抬头道:“玉哥,我输了。”

    孙氏笑道:“不是没下完吗?你怎么知道你输了?”

    顾贵微笑的道:“就算玉哥再让我三子,我也不会赢,输了就是输了。”他惋惜的道:“玉哥,哪天你有空,再跟我下一盘。”

    陈君玉头道:“好。”

    王世泽道:“来来,快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对对!快吃饭吧!妹妹,你跟猫儿吃的素菜我也准备好了!”孙氏拉着猫儿和王氏的手往她们坐下。

    王氏忙道:“大嫂,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们随便吃好了。”

    孙氏道:“这算什么客气,一家人什么两家话。”

    猫儿眼珠骨碌一转,今天舅妈好奇怪啊!怎么变得这么热情了?倒不是孙氏平时不热情,而是今天实在有些热情过头了。

    在舅舅家吃饭是很愉快的事情,家里长辈不多,舅舅、舅妈又是和善的性子,所以顾家的孩子都爱来舅舅家玩。一顿午饭,大家吃的其乐融融,餐桌上笑声不断。吃完午饭之后,王氏提起他们年后要来镇上住一段时间的事情,问王世泽房子找好了没有。

    王世泽道:“让你们住家来,你们又不肯吗,跟了四牛之后,你的脾气也变牛了!”道最后,他责备的看着妹妹。

    王氏笑着道:“我们住的时间久呢!就不麻烦你跟嫂子了!再以后不定寿倌儿、贵倌儿也会常住在镇上,住你们家总不是事情,总要有间房子的。”

    王世泽道:“房子找好了,就在我们家对过,你们住在那里,我也放心。你们要去看看吗?”

    顾四牛想了想道:“反正下午也没事,也不急着回家,就一起去看看吧。”

    顾四牛就带着顾福、陈君玉还有顾禄四人跟着王世泽一起去看房子,顾全闹着也要去。王氏道:“难道来这一次,你就带着孩子上街好好玩吧,等乖囡再大些,也没那么容易上街了。四,你留下。”

    顾贵一愣,便无谓的了头。他不似两个年幼的弟妹,极少来镇上,他连苏州府城都逛腻了。猫儿一听要逛街,连忙抱着爹爹的大腿要抱抱,她两条短腿可走不动路,顾四牛抱起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王世泽找的房子,离家里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这房子到底三层,临街是一上下两层四间的楼面;进门便是一个天井,青石板铺地,开了两口井,左边是一厢房,三间客坐,一间梢间;过道穿进去,第三层还是楼,但比起临街的楼要大上许多,楼后还有一个的院子,里面还有一株芭蕉树,甚是雅致,众人一见不由打从心底喜欢。

    “爹爹,这房子不错!”顾福赞道。

    连顾四牛也满意的头道:“大哥,真是麻烦你了,为难你找了这么好一个房子!”

    这屋主姓董,排行第三,众人皆称他为“董三”,跟王世泽是有生意上往来的商人。这间房子也是董三家祖产之一,半年前一直租住此房子的房客走了之后,此房子一直空着。王世泽知道他们家的房子空着,所以就找董三租了该房子,房钱是每月三贯钱。

    王世泽几天前就派人过来扫地糊窗,重新安了锅灶,预备了米面柴薪、油盐酱醋,“床席器皿桌椅都是家里拿过来的,有些还是妹妹以前用惯的,你们过来就能住下了,不用再整理了。”

    “哥,谢谢你。”顾四牛感激的道:“就是自己家里也没有这等方便。”

    王世泽拍着他的肩膀道:“客气什么!先不我们马上就是亲家了,就你当我这么多年妹夫,这事,难道我还做不成?”

    “亲家?”猫儿一愣,什么意思?

    “我跟你姆妈已经商量好了,让因娘同贵倌儿定亲,等因娘满了十六岁之后,就让两人成亲。”顾四牛道。

    猫儿嘴微张,因姐姐跟四哥?!他们好像是表兄妹吧?但她转念一想,反正古代表兄妹结婚的多得是,也没听人家生出来的孩子都是白痴。她跟因姐姐关系一样很好,如果因姐姐能做自己四嫂,也是不错的!闻言她不由拍着手道:“好啊!我最喜欢因姐姐了!”

    王世泽失笑的轻刮她的鼻子:“可惜舅舅没儿子,不然就把阿囡讨回家做媳妇了!”

    猫儿害羞的把扭过头:“坏舅舅,囡囡不理舅舅了。”

    王世泽哈哈大笑,看着他欣喜放松的样子,舅舅也是心疼因姐姐也才她嫁给四哥的吧?猫儿暗自思忖道。

    顾四牛四处看了一圈,突然问道:“大哥,这房子,那董三可肯买?”顾四牛心里非常喜欢这套房子,他心里总想着,就算他跟珠娘一辈子就在老槐村里了,几个孩子总不能让他们同自己一样,一辈子待在这个乡下地方。

    现在寿倌儿、贵倌儿找的媳妇都是镇上的人家,禄倌儿还在镇上开了一个铺子,他们家总要在镇上有个房子的。他看这间房子甚是合自己心意,也足够大,能住下家里所有人,还有一个临街的店面,不定将来还能做个生意呢!

    王世泽低头想了想道:“等过了年,我去问问董三。不过价钱可能不便宜。”

    顾四牛道:“随便问问吧。若是价格还和心意,这房子真是不错。”

    王世泽头道:“这倒是!”

    因现在还是初三,王世泽的家虽然在镇上的繁华街道,但沿街也没有什么店铺开门,一行人看完了房子,也就早早的回家了。回到王家之后,猫儿就注意到因姐姐脸上多了一抹娇羞,而四哥虽竭力保持镇定,但脸上还是有止不住的红晕,尤其是见到兄长们暧昧的笑容之后,更是满脸通红。

    王世泽同孙氏对望了一眼,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那已经提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地了!原来两人因只有兰因一个女儿,前几个月王氏族长前来找王世泽,想让他从族里挑选一个孩子过继到他名下的事情。想到要把自己辛苦打拼来的家业,拱手让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王世泽就不甘心。可要是给兰因上门女婿的话,他看上的人家,人家不肯入赘,给入赘的,他又看不上。思来想去,他跟孙氏就想到了顾贵。

    一来,顾家儿子多,将来孙子也多,少一个孙子姓顾,顾家也不会反对。王世泽同顾四牛已经定了,兰因和顾贵的第一个儿子姓王;二来,顾贵是王氏的儿子,身上流着王家的血,他的家产由兰因和顾贵的儿子继承,在族里无论如何都能得过去的;三来,兰因是王世泽的独女,虽没到锦衣玉食娇养的程度,可也尽了他所有能力,也舍不得自家娇滴滴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去受苦。王氏是兰因的嫡亲姑姑,又是从看着她长大的,兰因嫁给顾贵,将来也不会受苦。

    再顾贵平时虽是五兄弟个性最沉默的一个,可为人处事却很稳重,跟同龄人的毛躁完全不一样。话虽不多,可都能到子上。读书虽不及顾福一样,以十三岁稚龄考上廪生,可也听顾福,他再过个两三年书,考个秀才是不成问题的。王世泽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后代能摆脱行商的身份,把兰因嫁给了顾贵,将来顾贵考上了秀才,他们家就不是商了,好歹也能混个书香门第。更何况顾贵还有一个读书这么好的大哥!

    夫妻两人考虑了几个月,越想越觉得把女儿嫁给顾贵是个好选择,就趁这次王氏和顾四牛都来家做客的时候,跟两人提起了。王氏和顾四牛自然是一口答应,且不他们是从看着兰因长大的,这样好的孩子做他们的媳妇,他们开心都来不及,便是王世泽这么多年一直帮衬他们家,不是让一个孙子姓王,就是王世泽让顾贵入赘,两人都会答应的。

    本来顾四牛还对王世泽,是不是让兰因嫁给顾禄。顾禄毕竟年纪大一,人也比顾贵更干练。但是王世泽,兰因年纪还,他们家想多留几年,等到她十五岁及笄了再嫁人,顾禄恐怕等不到兰因十五岁。

    其实王氏夫妻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顾禄,但两人一来是真想让兰因多留几年,二来也是觉得顾禄这些年外面磨练下来,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孩子了,处事干练圆滑,且心性坚忍,依照兰因绵软的性子,恐怕拿捏不住这样一个夫君。与其让将来兰因失宠,还不如找个老实夫婿,两人才选了顾贵。夫妻两人如此苦心孤诣的为独生爱女考虑终生大事,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两家人既然定了亲事,顾四牛便同王氏两人在镇上都停留了一天,同王氏夫妻商量年后订婚的时候。初三在镇上停留了一天,初四吃过午饭后,一行人便告辞回家,准备初五迎财神。

    晚上王氏跟顾四牛道:“唉,因娘好歹还有贵倌儿这么一个表哥,我们的乖囡,将来要找什么人家呢?”

    顾四牛缓缓的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多想什么。”

    王氏瞪着他道:“我怎么不急?乖囡过年也九岁了,虽我们能多留几年,可是女儿家,留来留去留成仇!是该给她考虑婚事的时候了!”

    顾四牛道:“等福倌儿考过了乡试再吧。福倌儿若是这次能考上举人,猫儿就是官家千金了,怎么也能在县里或是府城里,通过柳家的关系,找个好人家。若是福倌儿这次考不上,我们就找个差一,前些日子我去孙家的时间,见他们的家宝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人长得清清秀秀的,虽不是读书人,可人家有一手染布的好手艺,猫儿嫁过去也不愁吃喝。他们家闺女是我家媳妇,怎么孙员外、孙婆子也不会亏待她。”

    王氏道:“你这么一,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去给寿倌儿提亲的时候,似乎孙婆子也有这个意思,我当时没见过他们家家宝,也没有接口,既然你了他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就等福倌儿这次乡试了,要是过不了,我们就去跟孙家亲事?”

    顾四牛没好气的道:“他还没考呢!你就先他考不上的事情了!”

    王氏推着他:“去你的!我这不是那个什么枸杞什么人的担忧天嘛!”

    “是杞人忧天!”顾四牛嘟哝的道:“就算福倌儿考不上,还有下次呢!下次猫儿也才十二岁!”

    “放屁!有哪家姑娘家十二岁还不亲的?”王氏柳眉一竖,“我告诉你,我可不准你耽搁我宝贝女儿的婚事!”

    “知道了!的好像猫儿不是我女儿似得!我心里有数!好了!好了!睡吧!”顾四牛不耐烦的道。他起身要吹灭蜡烛,眼睛一扫,就见王氏散着头,衣襟半掩着,露出了一片白嫩的肌肤,不由心思一动,猛地抱住了王氏。

    王氏被他唬了一掉,“你干什么?”她用力的推开他,“别被孩子听见了!”

    “怕什么,他们早睡了!”顾四牛含糊的道,两人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