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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冠盖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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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竹将将飞临云奕十三山,正准备缓缓降落在紫园,身下的虎鹰,却突然一阵巨烈的打摆子,然后,就是惨叫不断。

    “唉哟!”

    “我靠,你要不要这样啊。坨坨。”

    洛竹从那一堆紫色的花海里,爬起身来,见得花圃的惨样,脸都绿了。惨了,这回惨了,这些都是即墨心爱的花儿,这下全给她弄死了,完蛋了,估计要打一辈子工了。

    “洛竹,你回来啦!”

    “嗯,嗯……”

    洛竹幽幽的回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窗边倚着的人儿。她的头浅浅的靠在自己的手腕上,似乎对那满地的狼迹视而不见,眨着眼睛,说道:“没事,不就一点花嘛。这些花啊,说来,倒也挺珍贵的呢。唉呀,啧啧。那东海雪季,是我拖震戍峰秋师兄带回来的,价值,不多,也就十颗灵石吧。我数数,看看有多少株哈。一会给你打个折。”

    “姑奶奶!不要啊,我这就给你把它们都复活!”

    洛竹回头一瞅,这岂码有几十株呀,赶紧伸手去扶那些歪来倒去的花朵,一眼却看见自己家的狗,还在那花圃里呼呼大睡,一边睡还一边吹泡泡,身下,启码又压了十几株,就算是扶,也扶不起来了。

    “坨坨,你这个混蛋!”

    “呜……”

    虎鹰听得主人的呼唤,却撑不开眼皮,奋力把眼睛睁开一线,好困啊,好想睡觉啊。算了,还是继续睡觉吧。

    “你给我出来!”

    洛竹扯着虎鹰的尾巴,把它拖出了花圃,这样一来,不好意思,又压断了十几株。把那虎鹰一扔,洛竹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那窗边的人儿,双手一摊,耍无赖:“姑奶奶,你不能剥削我了,你要再剥削,我就死给你看,断了你以后的财路。”

    “那,你死吧!”

    即墨悠悠的一叹,关上了窗,声音却又从屋内飘了出来:“十个呼息后,你要么死,要么给我滚进来认账!”

    呼息到九,洛竹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用极度弱小的眼神望着她,希望她高抬贵手,不要下死手!他还弱小,经不得她的折腾。

    即墨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算盘,一阵拔拉,脆声说道:“一共有三十六株,彻底救不活啦!三百六十颗灵石,唉,你我交情在这儿,打个九八折,三百七十颗灵石!”

    洛竹听得一愣,眼球一转,大奇:“姑奶奶,怎么打了九八折,不减少,反而还多了十颗,你肯定没算对。”

    “白痴!”

    即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哼道:“利息不要吗!难道,你现在有灵石给吗?我还给你的是微利呢!那个,谁,借我灵石,都双倍返还的。你,是不是想要装大款,双倍返我呀!”

    “唉,不要啦,三百七就三百七!”

    洛竹一声长叹,又签了一份协议,这协议明确规定,他要在两年内分期偿还这三百七十颗灵石。看着对面的人儿将那协议,珍藏在了怀里,他觉得这哪里是什么即大姑娘,分明就是修仙界的黄世仁,而自己当然是杨白劳,就差一个喜儿了。

    等他把这次任务所获得的东西上缴,即墨姑奶奶的脸色,由怒转喜,弯着月牙儿,问道:“不错嘛,这次,你又被谁给打劫了?”

    “弥天宗的任飞!”

    “嗯,怪不得,有这么多法器。有没有私藏?”

    “当然没有!”

    “算你听话,如果让我查出来,小心你的屁股!”即墨捏着那宝衣,心中默算:这是下品一阶法衣,法衣难炼,一出手,一百五十颗妥妥的。给这小子,一百颗吧,再扣两成,哦,对了,还有这次的欠款,那扣三成。

    交完了任务,洛竹扛着虎鹰,离开了紫园。即墨说了,这虎鹰怕是补得太过了,估计需要几天时间才会清醒。他不会飞,没有代步坐骑,哪也去不成。他将虎鹰扔在了炊事房,让张麻子帮忙照看几天,自己却又来到了炼丹堂。这次外出,抢了八十颗灵石,再加上任务得的,已经有得一百一十多颗灵石,他准备买点培灵丹。

    一步踏进炼丹山,整个炼丹山风景如画,一座座错落有致的院落分布各处。这些炼丹师们,就是会享受,说什么青山绿水白云绕,方能炼出好丹来。远远的瞅着一个身影,正在树上打秋千,一看他来,嗖的一声,钻进了屋里。

    “小浓儿,我看见你啦,快出来吧,生意上门了!”

    “我,我不在!”

    “你不在,那谁在和我说话?”

    洛竹放声大笑,一晃身子,窜到门边,把那窗一推,里面果然有个躲躲闪闪的身影。这女孩约模十五六岁年纪,一对小细眉,圆圆的脸,本是活泼俏皮的样儿,可是看了他,却跟见了鬼一样。

    这不怪别人小姑娘,因为他杀价真的好狠。一颗培灵丹,明码标价十颗灵石,可他非得只给九颗。你不卖,也可以,他就大声嚷嚷说偷看了你洗澡,而且还画了几十副画,要请大家一起品尝,不过,他画的真的很传神哎。就是,就是太不要脸了!

    “小浓儿,老规矩,给我来十颗培灵丹!”洛竹啪的一声,扔出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九十颗灵石。

    小浓儿把那袋子一捏,嘟了粉粉的嘴儿,说道:“没有了。师叔说了,不准我卖给你!”她说的是实话,炼丹师们虽标价十颗,但一般都会给一颗给小副手,免得他们不卖力。可是洛竹只给九颗,她的那一颗就没啦!

    “唉!”

    洛竹一声长叹,他是大主顾了,对这里面的弯道也懂,笑道:“你也要修行,不容易。这样吧,再给你加三颗,这总可以了吧!”

    “你,你扣门!”

    “三颗已经很多了,在我们炊事山,一个月的功勋,只能换一颗灵石!”洛竹大声说道,随即眉毛一挑:“小浓儿,你的背上有颗痔!”

    “啊,你,你色狼!”

    “而且,就在颈下!靠着左肩!”

    “拿着,滚!”

    “谢啦!”

    洛竹抛了抛小瓶子,十颗培灵丹到手。不过,他心中却暗叹:十颗,杯水车薪,要修到筑基,不知得几回生死,又要耗废多少个十颗。每次破阶,他都总会经历一起生死徘徊。茶凤图说,这是灵根太差的缘故。

    “洛竹,我恨你!”

    远远的,传来小浓儿的呼声,那呼声疾疾的,带着些小女儿咬牙切齿的味道。就着那所谓的恨意,洛竹踏出了炼丹山。

    舍身崖,就在眼前,茶凤图就似那崖上的雕塑,不论是风雪,还是雷电,他都会在其间。酒,仿似永远也喝不完。这半多以来,洛竹自然知道,自己的师尊,以前真的是元婴期大剑仙。可是,整个云奕派上下,都对其避而不谈。究竟,他有什么样的过往,没有人知道。

    一步跨上崖顶,洛竹跪伏在他的面前,朗声说道:“师尊,洛竹回来了!”

    “嗯,有什么事,你说吧!”

    茶凤图的眼光,追逐着满空的雪花,声音又遥又远。处得时间越久,洛竹对这师尊,越是敬服。洛竹常想:师尊心里一定有个人,这人爱雪,爱月。这人多半是他的道侣,因为他的眼神,总是很迷恋那雪月。是那个金丝血凤袍吗?她长什么样子?应该是很美丽,不然,怎么配得上他。虽然他现在佝偻,沧老,像个捡垃圾的,可是,只要他一抬眼,便有一种如山似峰般的气势,另人心折。

    “臭小子,怎么了?”

    茶凤图久等不见他回答,心中微奇,转过身子,打量着他。

    洛竹深吸几口,下定了决心,说道:“师尊,我见到了血凤凰!”

    “血凤凰!”

    茶凤图眯起了眼,左手在轻轻颤抖。他伸出右手,抚平那左手的惊意。脸上的神色,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血蔷薇,血凤凰,还有这……”

    洛竹走近他,将袍角的血凤一展,经风一吹,那袍角的血凤,就似活了过来一般,一扑一振,像是要驾御九天。

    “不可能,你不可能见到她……”茶凤图转过了身,全身都在颤抖,但他转得坚定,眼中的神色复杂,却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师尊,师娘是谁?”

    “你没有师娘,你别瞎猜!好好的炼剑,记住你答应我的话,要把乾坤殿,竖立在凌霄剑派的山颠!”

    “可是,师尊!”

    突然,茶凤图勃然大怒,喝道:“混蛋!给老子炼剑去。你以为时间还多吗?辟谷中阶到高阶,再到突破。一层难过一层,没有日日砥砺,没有大量的灵丹铺就,你这废材,就死定了!”

    “是,师尊!”

    洛竹从地上爬起来,迈步到他的身边,面对着深渊,闭目,运行五行灵法。炼剑!自己估计,多半是戳到他的痛楚了!

    茶凤图撇了他一眼,全身的力量,瞬间一松,整个人继续佝偻,抱着酒坛,看着远方,眼中有剑,剑裂风云。

    月升之时,洛竹下了舍身崖,茶凤图让他去弄酒。他却在半途停住了身子,遥望着舍身崖,澜月峰上,升起一缕雪光,那雪光一飘,闪到了崖顶。洛竹歪嘴一笑:果然,师尊有事,不想让我知道。

    来人低语:“洛竹在偷看!”

    茶凤图背对着来人,挥手闭了法阵,沉声道:“你为何还是要来?”

    “半年后,我要去凌霄剑派了,所以……”

    “嗯,以你的修为,是该去了。去吧,别再回头。”

    “真君……”

    来人伏下了冰清绝丽的容颜,双手置地,以额抵着手背:“真君,冰卿一走,再见无期!你,你就没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我说什么,你便能做到吗?”茶凤图回转了身,凝视着她。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她的眼睛瞬间凝住,就像千古不化的冰山,片片碎裂。

    半晌,她低下头,轻喃:“嗯!”

    茶凤图转身面向深渊,似乎想了想,沉声道:“如果,如果洛竹能去凌霄剑派,你,你就帮帮他吧!”说到最后,他像是吐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更显佝楼。

    “嗯!”

    她轻吐着字,没有任何波澜,可是她的指尖,却在轻轻颤抖。

    “紧守道心,你,不适宜动情!”他的声音冰冷无情!

    “嗯……”

    沉默,沉默似风,沉默似月,谁无情,谁动情,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冰卿去了。”

    她一步落入澜月峰的深殿,挥手,将几缕探测的神识搅碎。顺势而侵,太白峰、耀日峰、震戍峰、青卯峰,有四个人皱眉、闷哼、色惊。

    “师尊!”

    在她的身下,则伏着一个英姿如松的年轻人,澜月峰的筑基高阶大成修士:白冠华!

    冠盖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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