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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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法进入实验所】的任务被划去,下一项是【观察实验所内部】。

    按理说把殷凝昼带到实验所后,吕西安已经完成了他的全部使命,不过二五仔表示来都来了,请殷凝昼给他一个顺便完成任务的机会,并且往前走还会有更多危险,留下他肯定能对殷凝昼有所帮助。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给殷凝昼附加了欺骗监测仪器的法术,这样殷凝昼就不用担心被记录下身形了。

    对于送上门的帮助,殷凝昼当然是笑纳。

    “他被你利用了。”艾殷观察一路,平铺直叙道。

    还在艾殷时,小煤球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观察人类,但没人给他讲解,他也没有足够的经验,看再多也和看电影一样,津津有味,只是他不理解。

    所以殷凝昼把他带在身边时,就告诉他,他需要仔细观察他所见识到的一切,分析,思考,抽丝剥茧,如果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以直接和殷凝昼说,他会一条条解释给他听。

    因此稍微得出一点结论,艾殷立刻告诉殷凝昼他的发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时,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求表扬的意味。

    “怎么?”殷凝昼正在看地图,“我相信这位朋友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们只是互惠互利,再说,我觉得我的牺牲更大。”

    随着他的前进,一片空白的地图上也逐渐浮现出了实验所的地形图,以他为球心,半径三十三米内,每个方位的动向他全部了如指掌,敌人全部被以红点标出,而巫渝正在规划一条能够避开监控的道路。

    殷凝昼对现在的监测技术了解不多,因此分析工作直接交给了巫渝,他负责在潜入过程中随机应变。

    “牺牲更大?”艾殷有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你也听到喽,这个人类上次就尝试过潜入,但是他失败了,”还是巫渝给他解释,“要我说,没必要带个拖后腿的。”

    “这个没事,我已经为他想到了更好的用途。”殷凝昼不甚在意。

    实验所表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就和它登记的一样,“地质学研究”,巫渝外有不少这样的实验所,通常背后都隐藏着庞大的资本力量,一旦研究出什么,就能在短时间内投入使用,制造出更多的财富。

    在巫渝的指引下,殷凝昼和吕西安就像是两个幽灵,游荡在风雨不透的实验所里,有好几次几乎是和研究员擦肩而过。

    听着一墙之隔的动静,吕西安忍不住向殷凝昼凑近了一点,小声问:“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殷凝昼一心看地图,嘴里敷衍:“哈,怕了吗?我懂,我懂。”

    被他这么一激,吕西安猛地挺直背,强笑道:“怎,怎么会?在我能将目光从您的脸上移开之前,我想没人会舍得提出离开的要求,哈哈。”

    这一番话殷凝昼左耳进右耳出,在脑海里问巫渝:“白国……嗯,我是说人类,现在对你们有多少了解?”

    “了解?”巫渝好笑一样重复了一遍,“知道绝大部分城市都拥有城市意志,知道直视我们会发疯,知道怎么样会惹怒我们,知道无法和我们进行清晰的沟通,差不多就这些了,你以为会有更多?”

    这不难理解,城市意志本来就无法被仪器探测和记录,既然他们一旦出现就会导致目击者发疯,人类能获取的信息注定有限。

    再加上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第二个人能听到城市意志的声音……

    殷凝昼也只是了解一下现状,有些结论只要知道一点信息就能推测出来,不需要事无巨细地解说,比如就算是“代行者”也无法听见城市意志的声音这种事,看看城市意志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眼前的门。

    “也就是说,这不太可能是个陷阱了。”

    地图上,二维画面已经转变成了三维,地下三十米处,一条通道发出红光。

    “差不多在探测范围边缘了,”殷凝昼刚刚就发现了隐藏在地下的部分,一路走来只是在找进入的道路,“灵泽实验所相关项目立项时间是二十六年前,赌一把怎么样,这会是个二十六年前的陷阱还是别的?顺便一说,我认为有尝试的价值。”

    “进去看看呗?”巫渝建议。

    殷凝昼“嗯”了一声,心想等这趟出去了,他一定要更新一下自己的开锁技术,一边扭头看向跟在后面无所事事的吕西安。

    吕西安被他看得浑身一僵,下意识扬起笑容:“在?”

    “你来,速度可得快点。”殷凝昼冲他抬抬下巴。

    术业有专攻,他对现在的技术的确没辙,不过二五仔似乎很有信心。

    ……他这是沦落成开锁匠了吗?吕西安满腔惆怅,也不敢多说,低头小碎步上前,开锁。

    他开锁时,殷凝昼闲闲地等着,实际上精神早就绷紧了,注意地图上代表敌人的红点动向,手指虚虚握着,随时能够抓出长弓反击。

    但表面上,他甚至还在和吕西安闲聊:“很擅长偷东西,对嘛?”

    “嗯……只在任务的时候,”吕西安专心解锁,“其他时候没有什么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老头子不喜欢我这个兴趣,他说偷太麻烦了,不如直接买。”

    硬了,拳头硬了。

    殷凝昼决定跳过这个让人心酸的话题,他问:“有难度吗?”

    “还可以,不是我开过最难的锁,也就比巫渝中央银行的金库难开一点吧……唔……”吕西安全神贯注。

    他话音未落,殷凝昼忽然察觉到从巫渝那里传递来一股愤怒之情。

    “……”殷凝昼揣摩了一下刚才那句话,咳了一声,问巫渝,“那是?”

    巫渝:“你可以理解成国库。”

    殷凝昼:“……”听二五仔的意思是他进去过,说不定还带出来点什么……不,就算没带出来什么也足够可恨了。

    他怜悯地看向法师的背影,心想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当着巫渝的面发表了什么样的言论……

    开锁的过程很顺利,片刻后,他们已经深入了实验所的地下。

    地下的防卫比地上严密了不止一倍,而在这个地方,殷凝昼能够使用的力量也有限,小心是免不了的。

    这又体现出一个带着法师的好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法师战斗时能不能当炮台用,但现在,殷凝昼硬是靠着他层出不穷的辅助法术,办到了一路上都避人耳目。

    跟着两个研究员穿过一道门,殷凝昼看到了庞大的实验场。

    场地中央是一台形状古怪的机器,四周尽是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实验场上方是控制中心,全身包裹在防护服里的研究员正在交头接耳,类似玻璃的屏障大概使用了什么隔音材料,殷凝昼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盯着研究员看了半天,最终摇摇头:“没办法读唇,包得可真够严实的。”

    好在弓手都有一副好眼神,盐水神女的视力也好得不可思议,殷凝昼大致能从他们身后的投影上读出几个镜像单词。

    脑垂体……诱捕……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机器有什么作用,但很显然,这里的研究就是灵泽实验所想方设法想要隐藏的东西,也让白国感兴趣到无论如何都想获得信息。

    地图上红点密集,殷凝昼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目前他还是倾向于悄悄进村悄悄出村,毕竟他的行事作风还是很和善的,不过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介意问问巫渝或者艾殷愿不愿意赏脸,在这里闪亮登场一下。

    不过疯子的行为就很难预测了,抽着抽着忽然给殷凝昼一枪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巫渝透着点惊疑不定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里……有点……问题……”她的声音像是信号不良一样,断断续续,音节破碎,“我有点……”

    殷凝昼倏地抬起头。

    ……他现在还在这里,这具身体还没溃散,那应该问题不大。

    模糊的想法一闪而过,殷凝昼环顾四周,找不出危机的来源,沉默一瞬,果断作出了决定。

    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搞清楚这台机器的用途他就离开。

    正好,似乎是实验结束,控制中心关闭了机器,研究员们纷纷放松下来,场地里有了说笑声,刚刚明亮的指示灯也一一熄灭,工作人员也走到机器附近,开始例行检修处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机器上,殷凝昼无视嘴巴开开合合想说什么的吕西安,走进实验场。

    看到女神就那样走了进去,吕西安整个人都愣住了,茫然几秒,急忙伸出手,想叫住女神又不敢发出声音。

    门!之!主!啊!她在干什么???

    吕西安差点尖叫成一只土拨鼠。

    他眼睁睁看着女神大大咧咧站在检修人员身后,踮起脚尖,凑上去看检修人员面前投影出的任务清单。

    如果时间来得及,殷凝昼更想去控制中心看看,现在只能凑合了。他扫了眼清单,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结合巫渝的异常,大概猜出了点什么。

    他转头看向面前如同庞然大物一般的机器,琢磨起自己的念头。

    搞破坏没什么意义,毁掉这一台也能很快搞出新的……除非出去之后就拉一支军队过来把这里端掉,这个主意他倒是很喜欢,不过巫渝没提过,估计是难办,比如说不确定实验所背后到底是哪一方势力……说起来巫渝的城邦暴力机关是什么?

    要不要试试看带点什么出去……可行。

    想到这里,殷凝昼上下扫了扫机器,找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伸出手。

    他的手指穿过空气,碰上金属外壳。

    殷凝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发生了什么。

    他的大脑甚至没来得及思考,戴着殷红扳指的手骤然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这具身体的手臂在触碰到机器的一瞬间崩溃,消失得比艾殷上那些星盗还整齐。

    刹那之后,殷凝昼拉回了思绪,他压下瞬间炸开的痛觉,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

    他只退了一步,猛然间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一双猎食者的眼睛,残忍,嗜血,冰冷,它的视线已经锁定了自己。

    殷凝昼抬头,眼前的机器不知何时重新打开,所有的指示灯都在依次亮起,光芒猩红如血,将他攫在一道道光柱之中,他感觉自己被某种活物注视,那视线里充斥着发现猎物的欢欣。

    脑垂体……诱捕……殷凝昼忽然明白了这两个词的意思。

    这台机器是活的。

    在震动中,眼前的机器轰然站起,金属底座下方忽然涌出了大堆黏腻湿滑的触手,漫无目的地吞噬四周的一切,一根根刚毛锋利的节肢从触手堆里探出,末梢扎进金属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声,一摇一晃的,生生支撑起了山峦般的身躯。

    尖锐的警报声在实验所里回荡,红光将所有人惊恐的表情都映得无比扭曲,披着红光的怪物站起身,每一根蠕动的触手都呈现出恶心的颜色,追向实验场的出口。

    就算和工作人员比,吕西安的表现也不能说差,反应并不比其他人慢几分。他还记得女神,都已经转身逃跑了,硬是停下来回头提醒:“女士!快――”

    他发现刚刚还在机器前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发现机器有动静,殷凝昼立刻掉头就跑,跑得比哪个工作人员都快,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都快跑出实验场那一片区域了。

    一出那片区域,巫渝的信号立刻好了起来:“那是个啥子玩意啊?”

    “我觉得这个我们可以等出去再了解,你觉得呢?”殷凝昼夺路狂奔。

    目睹全程的艾殷早就替殷凝昼着急了起来。

    “有人去控制那东西了,”他语速也很快,“但是警卫已经知道有入侵者,现在正在往这边赶来。”

    如果让那机器来追,这处实验所也别想要了,因此那台机器被控制住是必然的,殷凝昼早有预料。

    而面对即将赶到的警卫,他看起来也不怎么担心。

    “没事,我们手里有一个法师,”他语气庄严,“现在就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