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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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尤涟别开眼:“反正我现在没想要你的信息素,我要是想要会直接跟你说!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吃饭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他气冲冲的,步子迈得很大,没一会儿就走远了。

    宫鹤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尤涟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复又松开,眼里的讽刺和戏谑消失,露出最深处藏着的矛盾和纠结,但很快,这些情绪又被浓墨般的黑重新掩盖。

    宫鹤收敛神情,转身下了楼。

    尤涟回到了教室,他又火大又憋得慌。

    电话没心思打,午饭也不想吃,他坐在位置上反复地深呼吸,然而过了一会也没能平复下来,他还是火大,还是憋屈,自我排解不了。

    因为心理落差实在太大。

    曾经的宫鹤对他好到天上,不管他做得多过分都顺着他,包容他,而现在的宫鹤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落在地上的腐烂苹果,一只丑陋的臭虫,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对他的嫌弃。

    说话也不再顾及他的感受,句句带刺,哪痛戳他哪儿。

    尤涟:我堂堂一a,为爱做o,主动倒贴!多么可歌可泣,多么感人肺腑!他不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我,说我难伺候!

    尤涟:老子是个a诶!肯做下面那个让他伺候就不错了!

    尤涟:越想越气,太渣了!渣男!他没有心!

    项铮:嗯,他是渣男。

    尤涟:……不是,也不是很渣。

    尤涟:我就撒撒火,你不用附和的,而且他又不知道我是装的omega,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他要知道了肯定不这样。

    项铮:好吧,他不渣。

    尤涟:你回复得也太不走心了。

    项铮: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样的走心回复?

    尤涟:……

    尤涟:作为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前辈,我觉得你可以给我提供一点比较有用的建议。

    项铮:我没装omega的经验。

    尤涟看着手机:“……”这天没法聊了!

    项铮是尤涟的好朋友,是一名私人医生,服务于他的哥哥尤灿。

    他是个男性alpha,27岁,长相俊美,医术精湛,出诊费极其昂贵。同时,他和尤灿也是这世上唯二知道尤涟秘密、并帮尤涟保守秘密的人。

    尤涟跟他关系非常好,鉴定尤涟分化成omega的报告,就是由他帮忙出具。

    那些尤涟用来装omega的理由,也是由他提供,其中就包括——因为分化晚,所以身体发育不完全,导致生殖腔比正常omega窄小,无法接受成结,以及孕囊还不成熟,在发育完全之前不能让alpha进入,诸如此类。

    当然,这些细节的东西尤涟只跟宫鹤说过。

    其他人只知道他分化成了omega。

    尤涟叹了下气,又发道:你今晚有空吗?我腺体上的咬痕一礼拜了还没痊愈,会不会是打了那些针的关系?要不我过去,你帮我看看。

    项铮:这是正常的。

    项铮:腺体属于脆弱部位,alpha的腺体本来就不是用来注入信息素的,恢复慢很正常。

    尤涟:好我知道了。

    聊了会天,尤涟也没那么气了。

    他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理智回笼,后悔就占据了高地。说起来也是他活该,宫鹤对他好的时候他没珍惜,现在宫鹤不乐意搭理他了,他又难受得抓心挠肝。

    “哇哦,你竟然还好好活着。”这时傅欢从门外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板养乐多,表情故作惊讶。

    尤涟噗嗤乐了,他收起手机:“什么话?”

    傅欢拆了瓶养乐多扔给尤涟:“接着!”

    她坐回位置,侧过身道,“我回来的时候望见你跟宫鹤了,你们俩一前一后从七楼厕所出来,嗯……我怎么觉得你们以前认识?”

    “谢谢。”

    尤涟揭开养乐多的封口,喝了一口,“是认识。”

    傅欢“啊”了声:“这就难怪了。”

    尤涟抬起头:“难怪什么?”

    “难怪你今天早上敢找他茬啊。”

    尤涟笑了声:“找茬有什么难的,你想找你也可以去。”

    傅欢缩了缩脖子:“不不不不我这么干怕是嫌命太长了。”

    “对了,我问你个事,你……”尤涟顿了顿,有些犹豫。

    “嗯?什么事?”

    尤涟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来后倾过身,压着声说:“你知道宫鹤高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傅欢愣了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不知道啊。”

    “那有谁知道吗?”

    傅欢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我猜是因为感情。高一的时候他也就十五六岁,十五六岁的年纪能受的刺激要么来自家里,要么关于感情,不然还能有什么?”

    尤涟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宫鹤的成绩一直很好,学校里又没人敢欺负他,他家里也没听说出什么事情,不然自己肯定会知道,所以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感情。

    可他也没听说宫鹤有跟人谈恋爱啊。

    还是说宫鹤藏得太深,谈恋爱了没人知道?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

    当年他们班里玩得好的那群人都考去了一中,就宫鹤跳出市中心选了龙外,听到消息后他还打电话问过宫鹤,但是从那时候开始宫鹤就对他有些冷淡了,电话总是说不了两句就会挂掉。

    那时自己心气也高,贴了几次冷屁股后就没再主动找过宫鹤,后来他们一直没再联系,也没见过面。

    所以,高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宫鹤变了这么多?

    要真的是宫鹤有了喜欢的人了,那自己岂不是强行插足……

    不,不对,他们有婚约的啊!

    宫鹤敢喜欢别人,他就揍扁他!

    想通了这点,尤涟的心定了许多,他张开手,放松地靠着后桌上。

    反正宫鹤是属于他的,这是一定的。

    就是怎么让他喜欢上自己……还得再琢磨琢磨。

    中午空闲的时候,尤涟还有心思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等铃声响起,老师抱着卷子进门,他脑子里那些情啊爱的立刻消失一空,被题目填满。

    一直到放学,尤涟都被试卷包围。

    之前他一直在国际班,氛围轻松,作业也少,今天算是真正感受了一把正常高三学生的生活。

    简单总结——

    头昏脑涨,接受不能。

    他中指第一个关节侧面都因为写太多字而微微扁了下去,摸上去又酸又涨。

    “终于结束了。”坐回家的车,尤涟整个人软靠在座椅里,嘴里发出舒服地叹息。

    他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想抓个人分享今日的上学心得,但还没等他找到人,一个来自母亲大人的电话就跳了出来。

    尤涟愣了下,接起:“喂,妈。”

    “涟涟,你都两天没去看你爸了,赶紧抽个空过去一趟。”电话里响起的女声清脆好听,只是语气略微急促。

    又开始了。

    尤涟垂下眼,顺着她的话问:“爸怎么了吗?”

    “不是他怎么了,是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那两个大哥天天都去你爸那儿刷存在感啊,你也得去啊!让你爸感受感受你的孝心!”

    尤涟轻叹了声,神情无奈:“妈,我是个omega,去得再勤公司也没我的份,你就不要再想了,安安心心等着拿钱不就好了。”

    “分点股也行啊,这又说不准的,事情没定下来之前总得争取一把。”

    “妈我高三……算了,我知道了,我有时间就过去。”

    尤涟看了眼手表,“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看吧。”

    “说好了,明天一定要去啊。”

    他明明说的是明天再看。

    尤涟揉了揉额角,还是应了下来:“知道了。”

    电话挂断,尤涟侧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晚自习九点下课,现在已经九点半,加上现在是冬天,天暗得早,现在这个点外头就已经漆黑一片,深黑色的夜空中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到。

    尤家公馆靠近市中心,离学校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

    车里开了暖气,尤涟看着窗外的路灯和广告牌,视线渐渐变得松散,直到看到一幢雄伟的写字楼时,目光才又凝了凝。

    龙深科技。

    是他们尤家的产业之一。

    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

    尤家人重a轻bo的思想很严重,现在的当家尤正勋躺在医院里已一月有余,大限估计不会太远,但他遗嘱还一直没有立下,所以最近尤家不怎么太平,他妈妈也因此一直敦促他多去尤正勋面前露脸。

    但尤涟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因为他玩不起,也不想玩。

    他从小被养在詹雅婕身边,早就被她刻意的纵容和溺爱养歪了,就算这两年明白过来,想努力改正,也没法在尤正勋闭眼之前超过那两个已经在商界站稳的alpha哥哥。

    再说他也没想过要跟他们争,因为说到底,他只是个私生子。

    虽然从小在尤家主宅里长大,由尤家主母养育,也一直顶着小少爷的名头,但依旧是个私生子。

    一个私生子唱什么豪门争夺大戏呢?

    可以,但没必要。

    跟他同样命运和想法的还有他的三哥,尤灿。

    尤灿和他同父异母,母亲也是尤正勋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他是个alpha,但在三年前出了场车祸,双腿落下残疾,出行都要靠轮椅,自然也没了继承公司的可能,后来更是直接搬了出去,远离了尤宅里的纷争。

    “呼——”越想越懒得回那个地方,尤涟坐起身道,“李叔,送我去青檀园,我今天去我哥那儿住。”

    “好。”

    车子改道,拐上了另一条路。

    下车后,尤涟熟门熟路地进了电梯,上到三十层,然后朝右边的门走去。

    敲了敲。

    是项铮给他开的门。他就住在尤灿对门,为了方便照顾尤灿。

    “又来给我哥捏腿呢?”一进去,热气就扑了一脸,尤涟脱掉外套,换了鞋往里走。

    项铮没戴眼镜,他穿了身居家服,神色随意懒散。

    他拿了个杯子倒水:“今天怎么突然过来?别进去了,他睡了,这几天阴天,他腿一直疼,精神不怎么好。”

    “好吧。”

    尤涟回到客厅,从项铮手里接过水杯,“我不想回去,没意思。”

    “你哥这儿就有意思了?”

    尤涟笑起来:“那可不,这儿可比那边舒服多了。对了,既然你在这儿就帮我看一眼呗,看看我腺体恢复得怎么样。”

    项铮走过来,捏着尤涟的领子看了眼:“正常,再过一两天就能好。”

    “那就好。”说完尤涟“唔”了声,神色有些迟疑。

    但只迟疑了一会,他便开口道:“那个,我还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一想就有些来火。

    那句“难伺候”他记宫鹤一辈子!

    “说。”项铮言简意赅。

    尤涟看了眼卧室,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勾住项铮的肩膀,把人拉到厨房。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仍伸出一只手拢在嘴旁,用气声说话,显得格外神秘:“那个……”

    “嗯?”

    “就是,就是那个。”

    尤涟摸摸鼻子,边说边比划,“你知道那什么、那什么太紧的话要怎么办吗?”手指飞速地往身后指了两下,然后收回,“你懂了吧?”

    项铮想了一瞬:“你便秘?”

    “哎呀不是!”

    尤涟崩溃,他抓了抓耳朵,神情着急又局促,“是那个,就那个太紧,然后影响了那个生活,就那个生活你懂吗?”

    项铮挑了下眉,了然地轻啊了声:“我想我应该懂了。”

    “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要怎么做,才能让它……”

    尤涟举起手,双手合十,然后当着项铮的面打开,“就这样,宽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