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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情遥春渐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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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尽知这温庭筠《南歌子》的四句名诗,岂不知那四句之前,还有四句。道:“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但为何这四句却没后面那四句流传的广,思之便知了,那后四句寄托相思,但这前四句却是骂得负心之人,这首《南歌子》乃是先有负心,后有相思。那句里许元来别有人,便是说那合欢核桃,已另有人。

    那游刃先丢骰子,又见骰子浮到水面,意外捡了回来,略有小喜,即便弄弄缠好的头发,捋捋衣裳,从山林中窜近那少林寺,这会儿其实是奔向了那少林寺东侧,见这少林寺墙不高,游刃几个步子跃上,就翻了过去。

    游刃进了内墙里面,环顾四周,未见有僧人,又是侧面静听,也没听的脚步,隐隐蔽蔽,寻进人去了。

    也是巧了,游刃在这寺中没走多久,便远看见两个和尚在一禅房后削木,游刃侧身潜行过去,隐隐之中似乎听得他们口中说到“西风烈”的名字,游刃潜近过去,藏在一立石灯后面,见那二人削木,似是在做棍。

    “昨天我听达摩堂的人说,那西风烈被方丈逐出少林了。”一个小和尚拿着一柄寸刀,削着一杆长木。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犯了戒。”另一个和尚也是削着长木,回对面那人一句。

    “哎,真可惜,除去西风烈师兄,达摩堂就是一群莽夫。”那小和尚皱眉叹息,手上不停削着长木。

    游刃听得这几句,清清楚楚,心中暗骂:“好个人,遁了空门还不消停。”却是心中略为欢喜,但她也不知道为何欢喜一番,从那话中听得那西风烈在达摩堂,便抽身走了,寻那西北而去,原这游刃行事缜密,来这少林之前,早已经何人打听好了这寺中构造,其实他寻这少室山也是心中早有路径,只不说这山路难寻,才在那山下腰村与人问道。

    游刃往寺西北寻去,见僧人渐多,难以躲避,便跃上房顶,伏着房檐前行,脚踏砖瓦,“哒”声难隐,行得一房顶上,见那寺中道上一人白须红面,身披长身袈裟,手持鎏金禅杖,游刃一眼便知此人不是一般辈分,多看了两眼,竟见那僧人竟突然停下步来,游刃见此,心中谨慎,立时停下脚步,屛住气息,纹丝不动,那僧人停步些许时候,才持杖继续前行,游刃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白天行不得步,见挨着她这屋顶的有一阁楼,可见里面尽皆藏书,目测无人,游刃见那僧人走远,便几个翻身,从那阁楼二层楼窗跃进,飞身直如,未抚窗框,及到屋内,一个翻滚,稳住了脚步,缓起审视这屋子,原是排排书柜,随眼看去,尽皆佛经,又是走了几排,瞧了几眼,看得全是经文,游刃也没得兴趣,不过既然来此,就便随手抄了一本,看那上书四字《六祖坛经》,游刃见此,“呵”了一声,喃喃道:“还真听说过。”游刃手拿这经书,绕了这屋子一圈,见没得什么,便顺那梯子上了一层,看这三层和那二层一样,便又上了一层。

    游刃见这四层却没得经书了,乃是一厅堂,环壁列了几幅画像,像前都染着长香,见此处竟然点着香火,定是常有僧人前来照料,不宜久留,不过心下好奇,便近身瞧看那壁画,游刃近了一副,瞧看那画中之人,红衣披身,黑须虬支,见那画上书“慧可”二字,游刃自是不识得此画,便又看向边上一副,见此画中之人,****上身,也是红披下身,但看却是胡须卷曲,眼眶深陷,实是异于常人,这画上,写着“菩提达摩”四字,游刃口中说道:“一苇渡江,菩提达摩。”原来这就是达摩祖师,这画像栩栩如生,她不禁伸手去抚,竟是瞧着那画像愣了一会儿,游刃不知怎么地,突然心中难熬,便开口对那画像说道:“达摩祖师,你门中,可能容得负心恶人。”游刃凝目看着那画像面孔,又是说道:“您悟大乘佛法,定是知这恶人当除,不然还要作害他人。”游刃这话越说越尖,但绝胸口微堵。“您看呢,您那门中弟子西风烈,来这少林之前便作骗子,来这佛门之地,又是犯戒被逐,如此恶人,是不是就该下了地府。”游刃句句切齿,但绝胸口甚堵,眼眶不觉微红。“您定要助我杀了这恶贼,省的为祸人间。”游刃但绝胸口闷堵,只觉眼角已湿,觉得心中不快,不在看那画像,低头静了一会儿,让自己心中别想的什么事情,低头看那香火,青烟袅袅而起,似幻似梦,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瞧那香烧之处,不见火星,也不见那香短,又看向那香炉之上,竟是有些许尘土,游刃惊奇,莫非无人照料,又盯着那香瞧了一会儿,那香仍是不见短,游刃心念:“莫非是某种奇香,烧的时候甚长。”游刃便在此歇息了一会儿,料定无人前来,便抻来一个蒲团垫头,侧身躺下休息,待日落夜至,在寻杀那西风烈。

    烟雨江南,水乡流道,河碧浣花黄,垂柳春色青,褐石桥边,已然是苔藓漫生,这是一座古桥了,而那桥上,却是立着两个新人。

    “你给我这几颗杏仁是什么意思?”一女子白衣袭身,折伞收曲左手轻持,右手伸出摊出,掌中是几颗洁白的果子。

    “这是菩提子。”只见一人国士华服,白簪束冠,那服衣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丹鹤,此人眉清目秀,声音朗朗。

    “这是我从大理寻来,你气虚常咳,听闻此物补中益气,我便与你了。”那男子文声文气,侃侃而道。

    游刃但觉心中好似野火灼烧,两个步子翻上桥头,抽剑出鞘,横在那白衣女子脖颈。那女子面露惊恐,瞪大眼睛,不敢动弹。

    “游刃,你。”那男子一下慌张不已,伸手想去抓剑,又是怕游刃剑身一抖,伤到那女子。

    游刃“呵”了一声,面容奇异,不知是哭是笑,见她缓翻剑身,从那女子脖颈之上移开,那女子已经吓得不得了,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便磕到桥阶,随手丢下折伞,双手反扶桥阶,但见那折伞从桥上滑落,落至半空,兜风吹开伞身,斜着张开了伞,斜旋进水,一半印湿,一半飘在水上,但那风向是逆这流水的,水劲儿也不大,风吹得那折伞在水中斜旋,竟是没随流水而去。

    游刃缓缓指剑点向那男子胸前,“她不死,那便你死。”缓声几语。

    那男子凝目瞧向那剑身,有仰头看向游刃,四目相对,但觉游刃眼中泛红。

    “那你插剑吧。”说罢,那男子竟自闭了双眼。

    游刃见状,撅嘴皱眉,心中如片刀到绞刮,长音“啊”一声,剑尖上挑,那男子胸前之衣立时削开,胸口摸了一丝殷虹,那男子竟是从容冷静,面无表情。游刃挑起单剑,边半斜转身,抬剑弯臂,收剑柄于后肩,又是向前猛刺,直插那白衣女子正腹,那女子见剑来,伸手想挡,不禁自然反应想要闭眼,却是转瞬被那剑插,伴那剑裂丝绸之声,被气力推翻下桥,跌入水中,那水中盘旋的白折伞,瞬间被撒上几缕鲜红。

    那男子听得此声,急忙睁眼。

    这一睁眼,即便醒了,游刃眼中尚且朦胧,见那身边香浮青烟,扶地起身,斜靠在墙边,看那窗外天泛霞光,日之将落了。

    她便站起身来,适才正午时分睡的,此时已然傍晚,步向窗前,但见天阴风不暖,疏雨夕阳中,外面滴起了小雨,她便取出衣中黑纱,披在头上,寻了出去。

    她向院西行了一会儿,见这寺中游荡的弟子已然不多,自是多半回禅房或诵经,或歇息了,游刃竟朝那达摩堂走去,行得院中,突见一和尚持着一盏未点的石灯独自靠墙走过,她便贴过去,趁那和尚没留意,一手捂住那和尚的嘴,一手锁住他的咽喉,把他拉到一尊石像下隐蔽。

    “我不杀你,你只需告诉我那西风烈身在何处。”那和尚兀自挣扎,游刃却是堵了他的嘴,欲喊不出。

    “再动,我一把掐死你。”游刃威胁道。

    那和尚也是识趣,见这人无意加害,便不动了,伸手挥了挥,示意回应。

    游刃放开堵他嘴的手,但仍是一手锁住他的喉咙。

    那和尚轻声咳了两声,开口说道:“我听闻那达摩堂西风烈临晚上就常去那西边塔林习武,不过又听说近日在那被方丈责罚过,不知此刻他身处。”那和尚甚是慌张,不过说话不敢大声,他只觉得他声音只要大一点,锁他喉咙的手就便更紧。

    “我记得你面孔了,现在放你,你不许和别人说见过我,否则定要你身死。”游刃和那和尚轻声说道。

    “不敢不敢,我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和尚慌里慌张,但觉脖子被人放开了,便忙站起身,提着那灯头也没回的跑了。

    游刃也没理会那和尚,往西边一看,走了没多少时候,便见一挺高的院墙,自是到了寺界,她脚下使力,小跑几步,左脚点地,右脚踏墙,身子上跃,紧接着左脚跟上,踏到墙上,又跃一番,伸手摸到墙头,手腕使力,身子便翻将上去,游刃在那墙上,但看远处山下,排排矮塔,又见山林带雨,木色苍翠。

    真乃高城满夕阳,何事欲沾裳,游刃随头戴黑纱,却是早被细雨洗面,游刃本是行得累了,于那楼阁睡了一下午,眼睛泛红,又是心中纠结,此番那面上雨水就好似泪水一番,游刃“哒哒”点着雨水走在墙檐,那紫衣已经被细雨殷湿,她寻了一处墙微低之处,纵身跃下,弯了下腿便站住了,径身沿小路朝那塔林寻去。

    明代有诗人言之:“乘鹿以出入,北山旷野人。”说得便是那顺天府以北数远的“使鹿部”,据言这部本是女真部,从贝加尔湖以东迁入中原,俄国文献中,多次出现“俄罗春”“俄伦吞”字词,原是那鄂伦二字,便是与那“驯鹿”的发音相思,中原之人,也便就称这个部族叫“鄂伦春族”,却说永乐初年,蒙古高原鞑靼部日益强盛,收编归附部落,驱逐异族,那鄂伦春部族没得什么兵力,便被这鞑靼部赶入中原,到了这中原,州县官吏上报朝廷,请求收编入户,可这朝廷却是久久不发回闻,地方无奈,又不敢收了异族,这鄂伦春族只得寻了山林,从那鸡鸣山旁建了些草屋木屋,苟以为生。在这,鄂伦春部又结识了一个和他们命运相似的部族,那是一个鲜卑族的小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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