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秋阳高照,金风送爽,山林间早已染上一抹秋意,转黄的树叶悄悄地透露了季节的更迭,但满山的绿意未尽,仍留有几分夏的气息。

    恢复本来面目的叶彤,静静坐在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纪霍然面前,眉间锁着轻愁,极力想挥去那分超过她能支出的关怀。

    面对这么一个“恨”了十年的敌人,如今见他无助地如初生婴儿躺在床榻之上,那颗封密的灵魂,刹那间被人撬了开来,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一颗心烙下了他的身影。

    背过他、不看他,迷失的心绪才能找回一丁点。望着窗外的蓝天,听着鸟呜啁啾,霜冷的表情,再次回到她那张丽容上。

    同样的风也唤醒昏睡了数天的纪霍然,黑亮如鹰的黑瞳立时一亮。

    是她?小彤?

    怎么回事?他不是该在叶可珞办公室的停车场吗?好像还发生了飞车党冲撞他们的事件?!

    对了,叶可珞呢?她还好吗?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会为那个平时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叶可珞担心?

    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吻?

    甩了甩不该有的诡念,他又将心思踅回到小彤身上。

    她总是像初雪般冷凝淡漠,却又清新地让人忘却尘嚣。她那总是置身在自设的城堡中自给自足、不劳外人费心,怡然自得的心境,反倒令他深受吸引。

    终于,彼此的专注与心有戚戚焉,让两个人面面相对。

    “你醒了?”她的眼瞳有了少见的关怀,昔日的恨意竟在无意中淡了许多。

    叶彤对于自己的“改变”也有些许讶异。

    现在的她,究竟是谁?

    是神秘多情的小彤?抑或是精明干练的叶可珞?

    也许都不是吧!

    也许她只是个平凡、单纯的女孩。

    没想到昔日对他的恨已不再那么强烈

    真的想不到。

    既然已来到这里,何不让一切归零,重新开始!什么都别想,全权交由“心”做主?!

    昔日的叶彤太复杂;平日的叶可珞太尖酸;隐在黑暗角落的“火鹤花”——身不由己。

    似乎只有小彤这个“她”是个新的起点。

    是“她”吸引纪霍然找上自己;是“她”带他回到她忘却尘嚣的隐居地;是“她”许自己一个没有恨、没有怒的未来,是“她”让她暂时忘了,甚至是不由自主地忘了她与他之间曾经有过的梁子。

    那么,现在就让“她”也就是她,在这一块宁静世外桃源和纪霍然重新交会一次。

    就这么一次!

    愿上苍不会认为她太过贪心。

    因为从这里走出去,她知道自己很可能变不回“她”

    她的命运早已和过往的那些“名字”是切不断,理还乱般地纠葛着。

    现在,只有现在,她才能拥有“她”本该享有的单纯与宁静。

    让他们重新来过吧。

    纪霍然望着她莫测如云的表情,突然怔住。

    在他的记忆里,她似乎淡漠地看不出任何情绪,为何此刻对他——竟流露出关怀的眼神?!

    “你好些了吗?”也许是想通了,一向淡然的神情,突然鲜活了起来。

    纪霍然对于她这种有别于以往的关怀,瞬间感到一股滋润透过血液,彻头彻尾地甜了他一身。“我怎么在这里?”是疑问,也是好奇。

    她只是浅笑“你受伤了,所以在这里。”她说得极为自然,仿佛这里是医院。

    其实,她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刻意跳过所有重要的关键。

    他睇视这淡远的山、蓊郁的林,宛若丝带般环绕的翠绿山谷,知道这里不是医院;而是一幢设备与设计极其优渥的别墅。她显然在淡化他的困惑。

    “那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她还好吗?”他再度逼她正视问题。

    “我只看到你啊。”她答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惊奇,反倒让人置身于五里迷雾中。

    纪霍然凝向她璀璨的眼,实在找不到任何谎言的波光,不知该不该相信她所说的话。

    “你救了我?”

    “我想,应该是吧。”她瞥了一眼家中的陈设,仿佛说明了一切。

    “谢谢。”他喜欢她浑身谜样的色彩;然而面对极想知道的真相,她的扑朔迷离,却令他焦躁“你到底是谁?”他可不相信她正好“路过”救了他!

    “小彤啊,这是你知道的啊。”顽皮的眸光,闪着刻意掩盖的情绪。

    又在打太极拳了!“你知道我的问题,别再顾左右而言他!”纪霍然的口气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势。

    她一点儿也不动其心“我正好经过停车场,路见一个眼熟的大男人横躺在地,所以就顺便伸出援手上瞧她说得多“顺便”啊!“至于我是谁,显然不重要,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若你强要追根究底,我想,我该是个对你感兴趣的人。”

    她的话总能浇熄簇着炙焰的火苗,却又留有余温与烟硝,让死灰再度复燃。

    纪霍然淡淡地冷笑“我真该受宠若惊啊。”他根本不信她是那种会为爱疯狂的女人。

    “我怎么闻到一缸子的不以为然?”

    “你真的令人费猜疑。”他想发怒,却又找不到出口。

    “这不就是你找上我,担任贵公司珠宝模特儿的原因吗?”她若有所指地转开话题。

    “什么?”

    她只是嘴角扬起一道迷人的弧线“难道你想终止合约?如果是,我会很遗憾无缘获得‘三星极光’。”

    “我不相信你真的对它感兴趣。”纪霍然眯起眼,直勾勾地想刺探她的心底深处。

    叶彤冰清发亮的眼,波光流转,再次对上纪霍然熊熊烈焰的黑瞳,只是她但笑不语,仿怫答与不答,都是他的自问自答。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她这句转折的问候,也逸得如此自然。

    “很好。”纪霍然下意识地答道,才一撑起身,便感到一阵昏眩。他仅是蹙了下眉心,便如高傲的狂狮拒绝她的援手。

    她并不以为意,颦笑间宛如偶然降临凡尘的仙子,顾盼中有着一分不经意的挑逗“我们的约定还成立吗?”

    纪霍然直视着她深不见底的彩瞳,依然平静无波,那噙满调侃的朱唇,变得多情而柔媚,浅笑里净是惯有的敷衍与澄透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她洒下的漫天迷阵,而这层幔幕,正是开启他创作的来源,教他如何舍得放下?!

    他宛若立下盟约似的宣布“永不改变!”

    “那开始吧。”她笑了,了然的神彩倏地取代调侃。

    “开始?”纪霍然心弦一震,眼神不自觉地追着伊人跑。

    她只是笑答:“纽泽西的傍晚最迷人了。”她已从床榻边拉出一辆病患乘坐的轮椅“来,我扶你坐上去,我们去看夕阳,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些白纸供你创作。”

    “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一夕之间,他已从纽约市“飞”到了纽泽西州?!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我到底昏了多少天?”

    “不多不少,正好一星期。”她初展真情的晶眸与惹人怜爱的美颜缓缓向他靠近。

    “妈的!”他的口头禅不自觉地迸出。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个动作是不自觉地,还好她没有刻意纠正纪霍然,否则就泄底了。

    因为“叶可珞”最憎恨粗话!

    “对不起,我只是很担心一些事。对了,可不可麻烦你将我的西装外套拿给我?”他也发现自己的嘴真的很坏。

    “哦,我已经送干洗了。”她说得极为自然。

    “那我口袋中的大哥大,你应该拿出来了吧?”他不相信她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大哥大?里面没有啊!你该不是遭到洗劫了吧?”她一脸惊诧。

    “老天!”搞什么名堂嘛!低咒一声后,他又问:“那你可不可借我个电话?”

    她只是耸耸肩“这里没有安装电话。”

    “什么?”他的嗓门因不可置信而直达天庭。这里是美国不是吗?!怎么会有人不安装电话!

    “这儿是我忘却尘嚣的避难所,所以没装电话。”她幽幽道,迷离的泽盼中如梦似幻,真假莫办。“老天,那我得马上赶回纽约。”他一起身,又跌回床榻。

    一双骨感十足的手轻松地接住他。“小心点。”

    纪霍然再次惊讶,如此纤瘦的女子怎生得这般“力大无穷”?他这么一栽倒,全身重量势如山倒,她竟然承受得住!

    她究竟是什么人?

    叶彤也不多解释,故意忽略他眼神中的打探与狐疑。

    她是不会告诉他,自小到大所受的磨练,令她足以消灭一排强壮的士兵。

    她希望他永远记住的是——她纤柔轻盈的丰姿。

    “医生说,你还需要休养三天,身体才能完全恢复健康,所以,你就别想回纽约的事,安心养病及创作吧。我会做个好看护兼模特儿的。”她巧笑倩兮地说着。

    “三天?老天,我怕到那时那个该死的女人会偷走——”话甫落,他便收口。

    “安心吧,她会等你病好再偷的。”她说得极为自然。

    “你又不是她——”突地,他睁大眼打量着这双深邃的眼,有怀疑也有惊讶。

    她既不迎合也不辩解,徒留下如慧星的曳尾,令他玩味不已“一天后,我会修好大哥大,让你在这儿休养、度假兼办公,还可以遥控你全球的珠宝生意。如何?”

    “你有大哥大?”早说嘛。

    “你真以为有人,可以做到完全与外界脱离关系?”巧唇红灿地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你——”

    他到底落入什么样的迷雾中?!

    这一刻躲与留,似乎都显得多余。

    位于曼哈顿郊区,一幢占地一万坪的黑色建筑物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工作着。

    这里的工作人员最大的特色,便是冷着一张脸,和这栋黑色建筑物的冷沉死寂相互辉映。

    它正是纽约人口中最神秘的组织——黑风堡。

    表面上,黑风堡从事房地产、电脑业、化工业及矿石开采的工作,每年还以黑爵士的名义,捐款给纽约各大慈善机构,却又不接受表扬。

    近十年来,该堡的黑爵士,无人有缘见其真面目,多由其子雷门管理上千名员工,若遇重大决定时,堡主黑爵士才会有手谕,昭告黑风堡的所有员工依令行事。

    最令人玩味的是,该组织几乎没有外来的“股东”加入,若有,也都是他们刻意培养的成员,因工作表现良好而分红或转为股份。

    这种现象对于美国大企业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却像个会自转的太阳,自给自足。

    由于他们每年净利丰厚,令不少人讶叹之余,更极于想深入了解他们的企业是如何运转的。

    可惜,不论媒体、经济学家、财务专家等人如何挖掘,就是不得其门而入。甚至有人派遣商业间谍,试图窃取懊组织的商业机密,也都无功而返,甚至莫名其妙地受伤或是摔死。

    对于这个看似“光明正大”却又神秘吊诡得令人扼腕的企业组织,许多人仍采取臂望的态度,但莫不切望有哪个不畏艰难、甚至不惧死亡的人或公司,可以破其神秘之门,以图利自己。

    然而,至今仍未有人做到。

    今个儿,黑风堡的氛围别于以往,黑压压的死寂织成一股悚然的诡谲氛围;冷冷的空气,在这间近五十坪的阒黑办公室内,不断释放

    一面白墙上有着长宽各十个的电视墙,此刻正传出粗哑的嗓音,而那张被阴暗遮去半张脸的男子,正戴着难以分辨的面皮,面无表情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年轻男子,旋即敛目低首,双手笔直地贴紧裤管,语气歉然“堡主,我们失手了。”

    “什么?”那鬼面男子冷飕飕的指责有如硫酸,毫不留情地泼向立于电视墙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见堡主的手指,准备按下他座椅上方的电钮时,斗大的汗水潸潸爬了满脸“堡主,请客禀。”他的姿势依然恭谨,不敢造次。

    “最好有个好理由,否则,只会加重你的惩罚!”屏幕中的男子开口喝令。

    他座椅中的电钮,正是控制所有黑风堡“死士”的权钥。

    那是一种安装在人身体各器官的特殊电子仪器,一旦任何人心有二念,或是任务失败时,只消他一按下电钮,这些人便会感到全身触电般的刺痛。而这种痛,会随着犯错的程度而加压。

    可怕的是,它很难被取出来。原因在于,潜藏于每个人身上的“发电源”位置不同,不是一般的外科手术可以取出来的。

    因为,为了防止工作人员找技术高明的外科医师解除威胁,黑风堡特别安装了反破坏手续,一经开刀触碰引信,它便会传回总部,堡主立即知道何人意欲脱离黑风堡,而这人也将受更大的惩治,也许是以命纳抵,惩戒方休。

    这也就是外人一直不知,黑风堡几乎没有员工流失,及经营可以不断扩大的原因。

    为了保命,黑衣人只好放手一搏。“是它阻挠了我们。”他秀出了数把火鹤造型的锋利飞镖。

    鬼面人一见火鹤飞镖,一直分文不动的面皮,终于有了反应“下去!”口气之冷,蕴藏着熔岩即将喷发出来的预兆。

    黑衣人连忙放下飞镖,匆匆颔首退出,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他们的组织里有三种飞镖:火龙、火鹤、火豹,不论任何时间见到该飞镖,一律不可为难对方,这也是那群黑衣须车族,乍见火鹤飞镖时,必须匆匆撤离的原因。

    待他退下后,屏幕中的鬼面人瞿地扒下面皮,森嗥嚎叫“叶彤!”鬼魅般寒冽的眉宇,蓄着一触即发的烈焰。不言而喻,他对叶彤连日来的作为,是多么地狂怒交加。

    为什么?他不断地自问。

    一张年轻冷峻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抡紧的拳发泄地向摄影机猛力砸了去

    “匡”的残碎声响后,只见电视墙吱吱闪动后,画面便成一片漆黑。

    夜凉如水,芳华的枫林吐出宜人的气息,整个山谷区人烟稀少,远近人家皆点起了温暖的灯火,一盏盏与天上闪烁的星辰相映。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纪霍然讶异地端视着,手提医药箱走近他的luo足女孩。

    她的脚好美!

    赞叹的同时,他的心竟莫名的骚动起来

    “怕?”别人不怕她就不错了。

    纪霍然着实佩服她眼中的淡然与不以为然,这么个单薄的女子为何有这种心境?她凭恃的是什么?

    防身术?强大的火力?还是置生死于度外的漠然?他真的很好奇。

    叶彤突然笑了。晕开的灿烂笑靥,看傻了坐在她前方的纪霍然。

    “我有这个。”她利落地从医药箱中取出了一支圆柱型刀柄的手术刀。

    他真想大笑,拿这种连猫咪都杀不死的小刀来自卫也太逊了吧。

    就在他嗤笑的同时,那把小刀竟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咻”地一声,轰掉了桌上压克力雕像的人头。

    乍见这神准的射击,纪霍然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它是一把迷你手枪。”

    “它可以保护我了吧?”叶彤小心地敛起形之于外的得意。她会的本领绝对足以让他瞠目结舌,只是时机不到,犯不着强出头。

    “你怎么会射击?还有这个小东西从哪来的?”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枪炮弹药在美国可是列管品,所有的枪支申请,都必须有一个星期的审核期,像这种“独家”的精巧手枪,绝对在特别管制之列。她是怎么弄到的?

    “我和你一样,十三岁就会射击了。”她像背书般地将他们的经历连结在一起,而且轻松的如上街购物般地自在。

    “你究竟是什么人?”纪霍然越和她相处,越发感到身陷五里雾中,始终找不到拨云见日的出口。

    “怕了?”她冷笑地取出医药箱中的消毒药品。

    纪霍然不置可否,只是寒着两泓泽光刺探她。

    “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而我身上也有你要的东西,一场意外,将你我的生命重叠在一起,你不用惊悸或是怀疑,就当两个错置时空的人,偶然在此放逐,在各取所需之后,我们又会回到原来的起点。如果你不想记起我,就算以后在纽约街头重逢,我也会识相地瞥过头去,绝不叨扰。如何?”

    她技巧地剪开大小适中的纱布,便踅回桌上的消毒锅中,取出十数支的手术刀与相关器具。

    “你要做什么?”他最恨消毒药水的味道。

    “你漂亮的脑袋上,有道伤口必须重新上药,我发现它复原得不是很好,而且有化浓的现象,所以,我必须为你‘开刀’。”

    她的话轻如鸿毛,却听得纪霍然浑身不对劲。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健康宝宝“开刀”对他根本是个不存在的名词,如今见这一桌子的医疗器具,满心排斥。

    “没有医生吗?”他实在怀疑她的技术,这多半是因为对开刀的不安与排拒。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开刀?”

    她怎么知道他不畏死亡?

    难道,那飞车党撞上他们时,她就在旁边?还是她就是主谋,以期达到“软禁”他的目的?

    她到底是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柔弱美丽的外表下,真实的她绝对不单纯!否则,单凭一个女子,如何将他这个大男人,弄到隔州的纽泽西来?

    当然,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有共犯!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他极不愿意怀疑她,但事实胜于雄辩!只是对她的好感,让他失去了准头。

    唉!她究竟是敌是友?可以信任吗?

    她读出他的不信任,却擒紧他的眼波“我曾受过合格的医护训练,这个小手术对我而言,就如吃饭、睡觉这么简单。我若有心害你,你哪有活命的机会?现在你是选择信任我;还是任它发炎影响你的意识?”

    纪霍然囤积心头的郁气压也不是,吐也不能。

    因为,此刻即使他不信任她,又能如何?

    依他目前的状况,既孤立无援又行动不便,只要稍有身手者,都可轻取他的小命;再说,如果她对自己有歹念,早可趁着他昏迷不醒时下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所谓生死有命,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潇洒、自在一些,听天由命吧。

    “你动手吧。”英俊的容颜,登时淡漠得恍若世上的一切,全与他无关。

    叶彤套上医用的胶皮手套,举起手术刀,声若黄莺地鼓励着“我会为你的头皮上点麻醉药,手术不会疼痛的。对了,你的右手边有一面镜子,你可以拿起来看,以便了解手术过程。”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镜子,向他的头皮照了去

    血和着被初缝合的伤痕,令他有些反胃,但还是顽强地瞪着镜中的丑状。

    叶彤的手极其纤巧的,在那团红白相间的血肉中,披荆斩棘、抽丝剥茧后再行缝合,望着最后一公厘的伤口被完好地缝毕之后,纪霍然这才松了口气。

    为时不到十分钟的手术,她将它处理的天衣无缝,委实让他汗颜。

    他必须承认,她的技术与她的冷静,同样该受到激赏“你很特别。”

    她这才扯着腮红若梅的粉颊,扬起一道妩媚的笑“多谢夸奖。”

    “你——”他又有疑问了。

    “我从哪里学得这一身好本领,是吗?”她当然知道他的困惑,但她不想多作解释。

    “嗯。”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敝人的尘封往事——就像纽约的哈林区,阒黑得不值得探讨。”

    “发掘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他也学会她的故迷阵的说话方式。

    “纪霍然,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可惜,我没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需要我的支援,我则期待你的问题解决后,可以得到‘奖赏’。”妩俏绝美的模样仿如煦阳拂照,又像出水芙蓉,美丽不可方物。

    他再次坠落在她的迷阵中。迷离深沉的黑眸,使得清瞿的脸益发冷峻起来,森灼的目光冷凉地形成蓄势待发的张力,周身透着隐藏式的危险。

    “小彤,我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自小到大都是如此,我承认被你的神秘气质炫惑,便认定你是我三星珠宝公司,及我个人创作的最佳代言人。

    然而我必须明说,当然,你若认为这是警告亦无妨,我痛恨欺骗!合作重于诚信,凡是不能亮于台面上的,我宁可不要。你本身对艺术创作者而言,的确是块少见的瑰宝,但我不希望你恃宠而骄,或是存心欺骗,否则,我不在乎玉石俱焚。”他凝眉敛容。

    叶彤只是一如以往,以那坦荡荡而清幽幽的眼神,直瞅着他

    这才是他,威勇无惧,怒炙熏天!

    “只不过是一颗‘三星极光’嘛,你就将我判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这太严重了吧?你需要模特儿;我要它。我之于你,是一种抽象的意念启发,而你一旦创作出更甚‘三星极光’的成品,对它,不该因为舍不得而毁约的。”翦翦灿珠,亮彩动人,根本无视于他威胁恐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一语双关。

    “银货两讫的合作啊。”她再度装傻。

    “你——”他觉得自己快中风了,却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温吞!

    “温吞”?

    登时,另一抹身影有如幻灯片似的,从记忆库中跳了出来——

    她和叶可珞在某些地方,真的很像

    但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