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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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与连域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小山包上,似乎这里一直就是连域的秘密基地,所以一直都没有守卫会在周围晃悠,这里也算是辛夷最清静的地方了。

    “你们马上就要走了,那些抓来的女人,会放了么?”我仰头望着天,天空中没有太阳,却意外的澄澈,就像是孩童稚嫩的眼眸一般清亮。

    连域仰面躺在坪上,悠哉地闭着眼睛:“不放了。”

    我的语气也很平静:“算是你们的战利品么?你的父王还真是心大,临走也要带那么多女人走。不知道她们的家人现在都急成什么样了。”

    连域闭目不语,只是呼吸的声音有些大,大得像叹息一般。

    “找个机会,你把她们都放了吧。”我知道自己也许是异想天开了,做这样的事情连域我担着很大的风险。所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嗯。”

    那声似有若无的回答声我听得不真切,他好像答应了,又好像只是哼哼了一下:“你说什么?你答应了?”

    连域长久地缄默着,我刚想起来到他身边再仔细地追问他。他就突然开口:“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夫君吧,真怕父王带着他也一起回去了,你这个讨厌鬼不是也要死皮赖脸地跟我们走么。”

    “你才讨厌。”我在嘴上占着便宜,心里也被他提醒了。这几日南惜风每日都被辛夷王留在王帐中,我每天都偷偷去看他,虽然他自有不让辛夷王近身的方法,但将他留在这样的龙潭虎穴中,我始终放心不下。现在搞得好像我们两个真正的夫妻像在偷情一般了。

    “我可是见过他的。”连域睁开眼,坐起身来看着我,鹰眼危险地眯起来,“几乎每一仗我都带病参战,我跟他,可是对过手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份。”

    “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不屑地白了他两眼。

    连域脸上有些不好看,却瞬间换成了笑脸,笑出了声:“哈哈哈哈,那初次迎战的,是大周的太子。我没猜错的话,阿凤就是太子南惜风吧?”

    “真聪明。”我微笑着够上去拍了拍连域的头,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暗沉。我正想缩回去,却被他扣住脖子。

    连域的眼睛在我脸上扫了扫,饶有兴趣地笑了:“你就是大周那个最不让人省心的太子妃吧?叫什么来着?”

    “荣华!我叫荣华!满意了吧!”说要我就猛地往后仰,不想连域居然放开了手。我就从坡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荣华?又是有什么含义?”

    我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地瞪着连域,咬牙切齿地开口:“荣华富贵的意思!”

    连域又讥讽地笑了笑:“真俗。”

    突然就觉得不能与他愉快地交谈和玩耍了,我转身就往回走,心里还狠狠地咒骂着连域那个王八羔子。连域也没有拦我,任我走回了他的帐中。

    正巧穆无双也在帐中,见我进来,他胡乱地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被子里。一脸的慌乱:“小、小明,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狡黠地一笑,慢慢靠近穆无双:“怎么?背着我干什么呢?在偷吃吧?看你嘴角的辣椒水都没擦干净呢,给我看看,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我扑上去就去拿她被子里的东西,穆无双就伸手拦着我,将我抱住。她本来比我要高,力气也比我大,僵持中我狠狠地握住她的小臂,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放开了我。掀开被褥,里面都是大瓶小瓶的药膏,其中金疮药居多。

    “无双,你怎么了?怎么用了这么多药?”刚才我握她小臂的时候也没使多大的劲,她叫出来的声音却显得很痛苦。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拉过她的手臂就将袖子高高挽起。衣袖下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惨不忍睹,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别看了,好丑。”穆无双抽回手臂,将手臂藏进了衣袖中。

    我抬头看她,这才发现我以为是辣椒水的嘴角其实是血,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微微有些黑的脸上印着一个手掌印。

    “是谁干的?辛夷王?”血液一下子冲到我的脑子里,我避免穆无双的伤口,拉着她就要出去,“我料你也不想说,走!我就去挨个挨个比手掌印,谁的对上了,我就跟谁急。”

    “别扯了,你扯到我伤口了。”穆无双硬是又抽回了手,走到床边坐下:“我哪儿也不去,就是不想看到你又惹着谁了。”

    “这是怎么了?”连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这才进了大帐。一见穆无双的脸就问,“又被陈凌打了?”

    原来是陈凌那个小贱人!我一副“我已经知道真相”的样子看向穆无双,她一直朝连域递眼色,却没有被连域领会到,见我那种样子,无奈地地下了头。

    “陈凌她有病吧!无缘无故打你做什么?羡慕别人比她人品好,人格高,就打人呐!”我挽着袖子,就要冲出去。

    穆无双一把抱住我:“就你这个小个子,能打得过陈凌么?况且她还有帮手。我都对付不了,你是要送去给别人打么?连域,你快来帮忙拉着他呀!哎哟,我的手……了疼死我了。”

    一听穆无双的惨叫,我就知道自己碰到她的伤口了,立马不敢乱动,生怕又触碰到她的疼痛处。连域将我一把提起来扔在床上:“乖乖待着,你又想翻出什么浪来。”

    “我最好的朋友被人打了!我还坐得住么?”

    我又想站起来,却被穆无双按住。她将金疮药塞到我手里,挽起袖子:“真心疼我,那就替我擦药吧!少逞那些没用的能。”

    一见穆无双手臂上的伤,我的心就软了。忙不迭地点头替她擦药,手上尽量小心着,生怕将那充血的淤青给碰破了皮。边擦药我边问道:“她为什么打你呀。”

    “嗨,还不是因为你的阿风。”穆无双的语气中却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觉,“自从他来了,王帐里就再没有陈凌的位置,恼羞成怒了呗。你自然是有夫君暗中保护,我可就不一样咯。”

    “胡说些什么。”我撅了撅嘴,“你自然有我保护,这次是我保护得不好,下次陈凌了没有机会欺负你了。”

    “好好好,我有你保护,哈哈。”穆无双仰着头,欢快地笑着,我看到连域的眼落到她的身上,也弯出了笑意。

    本以为陈凌可以消停一会儿,不想刚给穆无双上完药,想让她睡一觉,休息一会儿。一个女的就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向连域行了一个礼,就大声道:“我们姑娘找你有事,快点过来。”

    说完那女的要走,我起身叫住了她:“你谁啊?!没大没小的。这里是连域王子地军帐,在这里有你大声说话的份么?”

    那个女的转身轻蔑地一笑:“你不过就是个大周俘虏,有什么好神气?”

    “我好歹是个俘虏,是为了伟大的事业而献身的人,你呢?你算什么东西?”我反问她。

    “你……”

    那女的有些生气,开口想跟我说道,又被我抢了先:“你不也是大周的人么?你知道军妓在社会中的地位有多么低微吧?退一万步说,你不过就是傍了个人气稍微高点的军妓,哦,充其量算个花魁吧!有什么好乱叫的?!”

    “我们姑娘可是王最宠幸的女人,根本就跟那些下贱的军妓不一样!”那女的的脸涨得彤红,“你别仗着有人撑腰就没个遮拦!”

    “啊呸!最宠幸?从古至今,历代帝王,每一个宠幸的女人何止一个两个?更何况是毫无身份地位的军妓。得宠只是一时的,奉劝你们,出来混总是要还,不要不留余地。”

    那女的自知词穷,忙跑出了大帐,临走还不忘说句“穆无双,你快点过来。”

    “不许去。”我霸道地拉着穆无双,不让她走。

    “你给我放心吧,”穆无双拍了拍我的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会让她们欺负我么?如果她们敢动手的话,我就奋起反击。”

    拗不过穆无双,我还是让她走了。我望着帐帘久久地出神,突然回身看着连域:“我们也跟上去吧。”

    连域很利落地说:“好。”

    其实我也明白,为什么被连域保护着地穆无双还会被欺负。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看着穆无双,自己在受罚的时期更是爱莫能助,所以我也不能怪他没把无双照顾好,只怪自己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我跟连域悄悄潜到了陈凌的帐外,贴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说!那个小明和小凤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你都问了我无数遍,不嫌累啊。”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他们是从乡下来的呢么?小明那样子暂且不论,那个叫小凤的长得就是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乡下的人会长得那么皮嫩肉娇的么?”

    什么叫我这个样子?!我的样子是很丑还是碍着她的眼了?我这暴脾气,撩起袖子就想冲进去。却听见里面有一个男人发话了,那声音好像是那天跟我一同躲在柜子里的那个人。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啊……啊!!”屋子里传出女子凌乱的尖叫,可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进来的?!”陈凌突然开口。

    “我是谁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只需要只要我是来帮你的。”。人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帮我?怎么帮我?”

    “我能告诉你,小明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然后大帐中没有了声音,估计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什么?!他们竟然是……你放心,不需要你这么跟我讲,我也会去做的。”

    “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