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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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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大扫除,我扔掉了黑妹的被子和褥子。那小小的被子和褥子,一直被我塞在阳台上的一个布袋子里,十几年都没舍得扔它们。颜色变的灰布啦叽了,质地也像钙化了一样,硬邦邦的。最终决定扔掉它们,我还真有点不舍。

    黑妹本是我们家养的一条小狗,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说起它的来历,纯属意外。有一次,我带女儿到学校去玩,路上碰到一个卖小狗的妇女。一篮子的小狗毛茸茸的可爱极了,而且都只卖八块钱,很显然这些都是刚满月的土狗。女儿蹲在装小狗的篮子前,不停地用小手把一只只狗狗摸来摸去,嘴里还反复说:妈妈,它们好可爱哟,我们把它们买回去吧。想到我们在这座城市没有任何亲戚,女儿总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也觉得女儿太孤单了,女儿的祈求让我心动了,我决定把那只小黑狗买回家给女儿作伴。听狗主人说它是只小母狗,于是,老公便给它取名黑妹。

    到家的第一天,我不知该把它放在哪里,它不停地哭喊,像一个刚离开妈妈的孩子,我的心都被它哭软了。怕它身上不干净,我打算给它洗个澡,我在热水器里接热水,母亲却说,一个畜生没那么娇贵,用凉水冲冲就行了。于是,母亲打开了水龙头对着黑妹就冲,黑妹被吓坏了,哭的更厉害了。我用布把它包好,抱在怀里,它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看着就让人心疼。睡觉前,为了防止它到处大小便,我把它关在了厕所里,它居然在厕所里整整“汪汪”了一晚上,叫的人心都要碎了,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天一亮,我去方便,一开卫生间的门,小家伙马上就奔过来靠在我的脚边,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并小声的撒着娇。从第二天起,我没再让它住过厕所。而是精心的给它缝制了一套被子和褥子,每天晚上让它睡在我和老公的床边。看着它晚上发出呼呼地鼾声,安详的像个小人儿,在我的心里它再不是一只小狗,而是我们家的一员。我在它面前自称妈妈,也把老公称为它的爸爸,把女儿称为它的姐姐。

    小家伙真是淘气,它一般比我们先醒,醒了以后就不停地用它的小爪子抓床单,意思是我都起床了,你们怎么还睡懒觉。我们要不理它,它就不停地挠床。我们跟它说话,它也仿佛听懂了似的,用眼睛看着我们“呜呜”地回答我们。等大一点了,前爪能够着床了,就拿舌头舔我们的脸,那爪子抓我们的枕头,直到我们起床为止。有一次,它居然拽下我们的枕头,自己枕上了,还美美的睡了一个回笼觉,让我们哭笑不得。

    暑假的一天,女儿把它放在桌上玩,女儿的同学拿出一个塑料蜘蛛吓唬它,那蜘蛛用手一按就“吱吱”地大叫,可怜的小家伙被吓得慌不择路,从桌上跳了下来,摔断了一条退。那时候,还没有宠物医院,我只好自己凭想象给它用树枝把断肢固定好,没想到不到一周,黑妹就痊愈了。

    刚开始来,黑妹有随地大小便的毛病,为这个挨了不少打。老公经常用皮鞋踢它,用脚勾翻它,它嗷嗷的叫着跑开,不明就里。一周后,可怜的黑妹终于长了记性,会自觉地上卫生间了。

    老公既是严厉的父亲,也是驯兽的高手,他曾经训练我们家的一只猫咪用两条退走路,并且能够跳跃起来抓高处的东西。现在他又训练黑妹后退着地去取高处的东西,几天黑妹就学会了用后肢走路,还学会了用嘴给我们叼东西。老公最喜欢逗他:黑妹,把爸爸的拖鞋拿过来。黑妹便乖乖的摇着小屁股,把老公的拖鞋递给他。

    有时,我去买菜,它也想跟着去,我怕它出门不安全还影响我购物的速度,就对他说:“黑妹,乖,就在门口等妈妈回来。”于是,黑妹便一动不动趴在门前的草坪上,等我回来。有时,我出去时间长点,近两小时不回,黑妹也依然耐心地趴着等我决不会逃走。它对主人的忠诚,这世界上无人能比。

    我们上班,一般都把它关在家里,下班时,离家还有几十米远,就听见黑妹开始叫了,它知道是主人回来了。然后不停地挠门,等我们开门后,便摇着尾巴扑过来,然后抱住我们的腿再也不肯放开,生怕我们再把它一个放在家里。它的听觉真是出奇的灵敏!

    黑妹从来不娇气,我们吃的米饭拌点菜汤,它就能吃一大盘,要是有几个鸭子屁股,几块人啃剩的猪骨头它就满足的不行。但它却一点不必那些待遇高的名贵犬长的查,它身体健康,毛色光滑,体格浑圆。

    黑妹虽然很土,但并不妨碍我们对他的喜欢与疼爱。

    后来,黑妹越长越大,它身上的气味也夜越来越浓,再加上家里也到处是他的毛,还咬烂了我的沙发罩和床单,而且动不动还想上床与人共寝。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我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经历再喂养它,照顾它,管教他了。老公和女儿虽然喜欢,但都是我给喂饱了洗干净了,他们争着玩。如果要他俩给黑妹洗洗澡,吹吹风,都不愿意干。我实在没办法了,又怕影响女儿玩物丧志,只好将黑妹送人。

    说起把黑妹送人的过程,真是费了不少周折。开始,把它送给我的学生,学生玩了一周,又给送回来了。然后送给一个过路的小女孩,小女孩牵着它高兴地走了,谁知没几天黑妹自己偷跑回来了。最后,我下了决心,把它送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热电厂,它终于再也没有回来。我希望它的新主人能尊重它,疼爱它,直到它寿终正寝。我当然知道另一种可能也不是没有,黑妹离开我时,足有四十斤左右,它也许被别人下了火锅了。每每想到这我就心如刀绞,毕竟它曾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许多年来,只要听到别人提到狗肉火锅,我的心里就会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黑妹。

    黑妹,你这曾经带给我们无穷的欢乐小精灵,十多年了,你还活在人世吗?如果活着,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如果仙逝,希望你在天国快乐。

    对不起,黑妹,今天我扔了你的被子,但是,你会永远活在我心里。

    其实,青少年时代的我,是特害怕和讨厌动物的。

    上小学时,从奶奶家出发到学校,经过一个村子,突然串出两只花狗,冲我大声的吼叫,我害怕极了,撒腿就跑。那两只立起来比我高一头的狗,哪里肯罢休,一个箭步跨上来,分别趴在了我的左右肩膀上,我吓得人魂飞魄散,没命的跑(实际上的拖着两只比我还高还重的狗在跑),我的鞋跑掉了,脚被地上的土块咯的剧疼,但全然顾不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命,好在狗主人及时赶到,救了我。我回家发了好几天高烧,说着关于狗的胡话,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怕狗。

    除此以为,我还有被鹅咬,被牛尾巴抽,被抱窝的母鸡怒视等经历,更何况有洁癖的我,讨厌一切动物的粪便,因此年轻时的我不喜欢所有动物。

    但是,自从做了母亲,自从女儿开始喜欢动物,我完全变了个人。为了女儿,我养过一公俩母三只鸡,都长到一斤多了,自己不忍心杀它们,却让别人给药死了,我发现它们时,它们正躺在回家的楼梯口,那种伤心,就被提了。我把它们埋在了自家的菜地里,为它们举行了简单的葬礼,还特地为它们立了块木头碑,来寄托我的哀思。

    后来,我又养了一只麻猫咪,给它取名“喵喵”喵喵来的时候像只小老鼠,声音也小的几乎听不见。一个月后,它能上凳子了,能与我们共进晚餐了。我每天织毛衣,它就抱着我的毛线球到处乱滚,欢快的像只皮球;我做饭时,它就蹲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等开饭,趁我不注意就用爪子去挠碗;我们上床睡觉,它就一个箭步抢在我们前头,跳到床上去快二十年了,喵喵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女儿上小学时,我也把它送人了。猫咪送出时,足有三尺长了。后来,只要碰到那家养喵喵的人,我都要打听喵喵的情况,就像放不下一个送人的孩子。

    再后来,我还养过两只小白兔,我给它们取名大白和小白。买它们时,我正好放暑假,我和女儿天天带它们到楼下散步,带它们去吃青草;还给它们在阳台上搭了个窝,我每天下班都给它们带好吃的,不到半年,它们的身高体围都长了一倍多。最后,越长越大,我没地方养它们了,就把它们送给姚老师的儿子玩;姚老师的儿子玩腻后,又把它们送给了陈师傅。据说,陈师傅不久就把它们杀的吃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好长时间睡不踏实。呜呼,我的大白小白。

    再后来,我又给女儿买过两只小黄鸭。女儿放学后总是把水池装满水,看小鸭子游泳。看着小鸭子扑腾扑腾的划水,女儿也咯咯的笑个不停。女儿快乐,我就快乐,谁知不久,长得胖胖的小鸭子莫名其妙的死了。为此,女儿伤心了很久,我这才给它买了黑妹。

    黑妹送人后,我们家再没养过动物,就让黑妹永远占据我们心灵的某个角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