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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开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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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前一天,方萦真早就给儿子,缝好了上托儿所的褥子和被子,到了开学第一天,方萦真要早早,去学校组织学生参加升旗仪式。

    送儿子上托儿所的任务,就交给冯效辽去完成了。

    这学期开始,她开始下到初一,带两个班的语文课,兼任初一1班班主任。虽说是教师不坐班,可是当上班主任,就和坐班的行政人员,几乎是一样了。学生处要求,学生在校,班主任要尽量在校,随时应对,自己所在班级里,发生的偶发事件。

    甚至要随时,进到班里面,听其他科任老师所有的课程。目的是为了观察,本班学生的上课听讲情况,全面了解本班学生,上课时刻的纪律、学习状况。为自己管理班集体,积累经验,打好管理班级的基础。

    九月一日,早上,六点半,还没等闹钟响起来,方萦真就起床了,把给儿子上托儿所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小被子、褥子用绳子捆好,儿子要穿的衣服、袜子、鞋子都放在旁边,整理好自己的上板,要带的全部东西。

    又急忙冲到楼下的学生食堂,买了三个人的早点:包子油条豆浆,急急忙忙拿回家,自己先吃了个包子,一根油条,喝了点豆浆。

    看着儿子,还没睡醒,丈夫冯效辽,还躺在那里不动,不忍心把儿子,早早叫起来,可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心想:儿子一会儿,醒来了,让丈夫给儿子把衣服穿好,自己又嫌他太粗心大意,自己不放心,还是自己,给儿子穿衣服吧。

    就把轻轻趴在儿子耳边说:“乖儿子,宝宝,起来喽,我们要起床了,一会儿,要去托儿所了。来,妈妈给你,穿衣服,漂亮的新衣服。今天宝宝,要去托儿所,见到老师和阿姨啦!”

    方萦真一边说着,一边把儿子,抱起来,给他从头到脚,把衣服穿好。有用热毛巾,给儿子洗把脸,“石头洗干净了脸,我们再抹点,香香的擦脸油哦。”

    她一边给儿子,收拾打扮,整理着,一边对还躺在床上的丈夫冯效辽说:“你吃过饭了,赶着八点半之前,把儿子送到托儿所,去晚了,老师会批评的。”

    “你上你的班去,我知道了。”冯效辽坐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昨天我们俩一起,去了家属区17舍托儿所,我和那几个老师、阿姨,都说好了。不会迟到的。放心吧。”

    “好吧,那我先去,上班了。下午四点半,我们一起,去接儿子。下午见!”

    方萦真背起自己的包,下楼去了。

    到了一楼,推出自己的二六斜梁女式车子,车子的后座上,专门安放了个带小孩的座椅。这是专门接送小孩的。她推着车子,下了大厅前的几个台阶,登上车子,飞速地奔向学校去了。

    理工大学校园里,开学的繁忙景象,显出一片生机勃勃样子,到处是上课的学生,吃饭的,背着书包,去教室的。

    方萦真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宽阔的梧桐大道上。全身心都集中在自己的班级学生身上了。

    她此时此刻,这可是,觉得开学第一天,学校上下,所有的人,都是精神抖擞,神清气爽,跟打仗一样,紧张忙碌,谨慎小心,严肃认真的神情,精神高度紧张,谁都想给大家留个好印象,不想出现丝毫的差错。

    方萦真随着上学的熙熙攘攘人群,进了学理工大学附中的大门,放好车子,急速冲进办公室,放下包,就直奔教室里去了。

    看到前两天,给学生注册报到,收费发书排座位,临时指定班干部,这一系列工作,还真管用。这些刚刚上到中学的学生们,个个都很认真,特别是自己根据考试成绩,学生的表格里的各项成绩,获奖荣誉,指定的这几个班干部,都很得力。

    班长和体育委员,早就把大家,集合起来了,在教室外边排好队,男生女生,都戴好了红领巾。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

    方萦真心里,乐滋滋的,很开心。就对大家说:“男女生体育委员,你们两个人,领着大家,到天井里,去参加升旗仪式。”

    方萦真领着自己班上的学生,整整齐齐,在学校学生处,指定的位置上,站好了队伍,齐刷刷地站在那里,让领队的那女生体育委员,都站在队伍的第一个。

    方萦真自己,站在班级队伍的后面。全校各班学生和全体老师,在学校统一规定的地点,各就各位了。

    七点五十五分,体育老师,整好了全校的师生的队伍,主持老师,开始宣布升国旗仪式正式开始了。

    大家在国歌声中,行礼瞩目,望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高高飘扬着。学生代表声情并茂,完成了国旗下的讲话。

    随后,体育老师,指挥大家散场,按指定路线,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去。

    作为班主任方萦真,在第一节课之前,检查了昨天排座位时候,安排的当天的值日生,是否写好课表,在黑板的最左侧?

    要求值日生,每节课间,按时擦干净黑板。各科课代表,上课认真听讲,及时和任课老师联系沟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看着第一节课的数学课张老师,进了教室,自己才走出教室,关上门,离开教室。回到办公室去。

    方莹真此刻心想,作为班主任,简直就像是学生们,在学校的爸爸妈妈一样,这里的班级,就是每个孩子的家,全班五十六个孩子,每个人,都随时放在心上,从头到尾去关注着,每个学生的身心,保证一切,都在一个正常的状态下,顺利进行着。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放松。

    原来自己不当班主任,不知道班主任的心思和心情,现在,身在其中,就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觉得全班五十六个学生,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谁都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班主任老师,人坐在办公室,心却悬在每个学生的身上。

    让副班长,每天每节课,做好考勤,学习委员,管好所有的课代表,正班长是班主任老师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简直就是副班主任。

    这点,方萦真是深有体会的,自己小时候,就担当的是这个角色,好像天然的,就自觉主动的,给自己的班长,赋予了这样的使命和责任担当。

    忙忙碌碌一整天,方萦真终于顺利地,处理完,班上的事情。

    急急忙忙骑着车子,奔到托儿所,要急切地,去看儿子,只有一岁半的儿子,今天是第一天去托儿所,面对一个全新的环境,一堆陌生人,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哭了没?吃饭了没?睡觉了吗?越想越心急火燎,快快地蹬着车子,飞速来到托儿所门口,锁好车子,就冲进去看儿子。

    进了门,发现儿子,坐在小桌子旁边,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还好,没哭,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扑到儿子面前,大声说:“石头,妈妈来看你了!”

    “妈妈,妈妈!”儿子看见妈妈了,好像是一个世纪,都没看见妈妈了。哭着扑到妈妈的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叫着:“妈妈,妈妈。”

    可怜的孩子,嗓子都哭哑了,沙哑着声音,叫着妈妈。

    方萦真一听儿子的嗓子,都哭哑了,心疼的紧紧,把儿子抱在怀里,自己的眼里,也哗哗哗的泪如雨下。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了。持续的哭声,一直久久的,在天地间回荡着。母子连心的滋味方莹真此时此刻,体会的真真切切,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无言的哭声,传递在母子之间,千言万语,却不知该给儿子怎么说,他毕竟只有一岁半呀。心里一着急,激动,更不知道如何跟儿子说?说什么?

    情到深处,语言都显得很苍白,很无力,只是紧紧地抱着儿子,好像此时无声胜有声了。儿子毕竟太小了,还不能充分用语言,表达出自己的痛苦,只有一个泪汪汪的样子。

    旁边的老师看见了,急忙上来说:“冯宇辉小朋友,今天吃饭也挺好,睡觉也没怎么闹。毕竟今天是第一天来托儿所,对这里的环境和人都很陌生,有些不适应,不怎么合群。阿姨给盛的饭,都会坐在小板凳上,自己用勺子,自己吃到嘴里了。表现还不错,挺好的。”

    “宝宝听到没?老师说你挺好的。自己会吃饭,会上厕所,自己躺在床上,自己睡觉了。多好的孩子啊!”方萦真抱着儿子,亲切地说。

    “给老师说,再见!妈妈带你,去商场,看你想吃什么?给你买好吃的。”说着,就抱着儿子,离开了托儿所。

    这是家属区托儿所,是工会组织的,几个退休的老职工,给办的一个托儿所。因为儿子的年龄,还不够上对面的理工大幼儿园,那里要两岁的孩子,才能上幼儿园。儿子只有一岁半。

    过了年,才能上对面的理工大学幼儿园。方萦真看见,个子低低的,人瘦瘦的,白头发的老师,给看着这些小朋友,还有那个阿姨,黑黑的胖胖的,小朋友都叫她胖阿姨。人特别热情勤快,对小朋友们很温和,很有亲和力。

    方萦真带着儿子,坐上了自己的二六坤车,让儿子坐在后座上的座椅里,轻轻地推着车子,走到了附近的理工大商场去了。

    很快就到了商场,给儿子买了个热狗,就赶紧往回走,这里是家属区,而自己一家子,是住在西边的教学区里。这里街道两边,是自由市场,农贸产品,也是应有尽有。

    正是下班的时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水泄不通。回去的路上,正好是逆流而上。只好溜边,慢慢骑车回家去。

    方莹真看着路上,潮水般的下班人群,心想,人海茫茫,缘来缘去,多少过客?世世代代,千百万年,岁月悠悠,自己何其幸哉?能偶尔为人,降临人间,在这生命长河里,走一趟?

    而且还能带上儿子,就是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奇妙惊异的一瞬间啊!人啊人!都是这么行色匆匆,擦肩而过,不再有见面的机会,不再有促膝谈心的一刻!这一生到底是为何而来呢?为谁而来呢?又和谁在一起呢?

    同一时空下,就这么瞬间,而流逝了彼此。看起来,自己每天心心念念,手捧着诸子百家的书籍,屈原、孔子、庄子、荀子、孟子、陶渊明、司马迁、三曹、竹林七贤的书籍,唐诗宋词,《红楼梦》这些书籍,普希金、托尔斯泰、莎士比亚、狄更斯、拜伦、雪莱、福楼拜、莫泊桑、雨果的书籍,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斯多德、洛克、莱布尼茨、康德、黑格尔、叔本华、尼采、海德格尔、萨特的书籍,和眼前的这些人是没什么关系的,自己的世界里,这些人是不存在的。

    看来,每个人都和谁在一起,是由自己的内在需求,所决定的。不是由外在的时间空间所决定的。到头来,每时每刻,都陪伴自己的,是这些可以超越时空的人的思想和灵魂。天天和这些人,在一起的。

    其实,一千多年前的阵子昂,说的什么“前不见古人”不对的,自己天天都可以见到,在书中见到这些古人,这些外国人,这些千百年前,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天天和这些人,在一起,谈心交心,随心所欲的聊天,交流分享着,彼此的心得体会,感受觉知。

    方萦真骑车,越过了车水马龙的人群,进入到了对面的理工大学校园里。

    这里郁郁葱葱,花园里幽静恬淡,情侣在花间,悠然谈情说爱,或者单独在长椅上静思独坐,手捧着大部头书籍,聚精会神着,如饥似渴着,沉醉在遥远的时空之外。神游着,飞翔着,高度纯净的自由世界里。

    儿子坐在后座的小椅子上,吃完了热狗,方萦真对儿子说:“石头,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吧?呼吸呼吸点新鲜空气?”

    “好的。”

    停好车子,放下儿子,在旁边小花园的长椅子旁,母子俩置身在东花园里面,跟着这些花花草草,一起获得一份宁静和自在。

    儿子蹲下来,看见花间的蝴蝶,在面前飞过,高兴地说:“妈妈,蝴蝶怎么不停下来呢?我想要蝴蝶。”

    “她就喜欢,自己不停地飞着,停下来的时间,是很短的,在花草间来回飞着,我们很难捉住它的,除非我们专门,带网子之类的工具,才能捕捉到它的。”

    “我们没有翅膀,不能像蝴蝶一样飞?”

    “我们只有腿脚,行走在大地上,飞不起来的。只能跑、跳、在地上。你长大了,也可以像条鱼儿一样,在水里游泳。”

    “妈妈,我想要翅膀,我想要飞起来。”

    “等你长大了,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的,远走高飞的超能,飞翔本事,坐上大飞机,一样的在天上飞。”

    “哦,我要长大,我要长高!”

    “会的,宝宝,你每天,都在长个子,长身体,长智慧。”

    看着旁边有学生,去教室上自习了。方萦真知道时间不早了,就带着儿子回家去了。

    走到学生食堂,方萦真直接推着车子,进到食堂里面,看见还有卖吃的,就买了几个肉卷子,带回家,作为晚饭。

    早上是冯效辽送的儿子,去托儿所。这一天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两个人说好了,早上他送儿子,晚上下班了,方萦真去接孩子。

    如果冯效辽心血来潮,也会一起去接儿子回来。

    方萦真一到学校,就一门心思扑在班级管理上,还有两个班语文课,备课上课改作业带班,这些事情之外,自己还不忘了,回家看书,写日记。

    她给自己规定好了,这些学校的事情,尽量在学校里搞定。每天上班的包里面,永远都放着一本书、一个本子、一支笔。这是自己从上大学开始,就养成的习惯,一直都无法改变,甚至是内心精神上,高度依赖这个习惯,似乎缺失了这个习惯,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或者就像是被人抽了筋骨,变得疲惫,没有了精神的支撑了。这个秘密的书籍和私密的日记本,是自己灵魂的自由地,飞翔的天堂。每天哪怕是一会儿功夫,都必须要回到这个精神家园,看上几页几行都行,写上几句几段几个字,都是回归心灵家园的支撑,感觉回来了。

    说白了,就是自己的魂在身上。就感觉每天,有使不完的劲,一旦这个阅读和写日记远离自己,自己整个人就垮了。彻底变成行尸走肉了。

    方萦真是试过一阵儿的,丢失这些精神支柱后,方莹真似乎都觉得活着没意思,没动力了。生活在沙漠里了,变成一个僵尸了。

    所以,后来,就不敢放松自己,感觉自己的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是绝对的无可救药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所有的周末寒暑假,还是照例,给自己更充分更贪婪,更无限的阅读和写日记时间。这是,雷打不动的,这是风雨无阻的,这是坚定不移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需要自己誓死扞卫的。

    方萦真也曾试过,不去阅读,自己心里永久渴望的这些书籍,像别人一样,去沉迷在日常的吃喝拉撒睡,仅仅做好自己的日常工作和家务事情,结果是彻底坍塌,彻底分裂到身心撕扯的地步。

    只好再次回到自己的舒适圈里,在这里摸爬滚打,享受的滋味,自己偷偷乐着。写起日记来,回到自身的身心灵,生生死死,都无法分离的煎熬感,彻底会摧毁自己的。安度好每个日子的唯一法宝,就是做自己心里,永世都抹不掉的阅读和写日记。

    这个习惯一旦,远离一段时间后,自己就会像得了精神病,正常的日子,几乎没法继续。只好强迫着自己,回到秘密王国,在这里,做个愚笨痴狂的国王,就是自得其乐的傻样子。

    好像这个游戏,属于自己一个人,默默来玩,多一个人参与,就会受不了。哪怕是自己丈夫儿子,父母亲,或者身边的任何人,都无法干扰到自己。过分地接近,长时间的交融和谐交织在一起,自己就会崩溃,消散掉了。和任何人过于靠近,她都是本能地会撤退一些,始终调整保持一个,她舒服的距离。

    这就是方莹真自己的存在模式,自己的活法,每个人都是无法改变,自己的骨子里的那些东西的,这个活法,是方莹真底层内在结构,所决定的。她只能顺着,自己的内在需要活着。

    不然的话,方莹真就觉得自己,不是自己本人了。她的这个怪病,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别人是永远也不得知的。她也没法跟别人说,自作自受,自得其乐,自食其果。这是她给自己编织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