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废人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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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而不论其结果是喜是悲,但可以慰藉的是,你总不枉在这世界上活了一场,有了这样的认识,你就会珍重生活,而不会玩世不恭;同时,也会给人身注入一种强大的内在力量。——路遥《平凡的世界》

    上午,423寝室的叉子、秀才、老妖、阿鸟、贺赫上课去了,留下老白在寝室继续玩游戏、废人继续睡觉。

    老白从床上爬起,穿着裤衩,脸没洗、牙也没刷,打开机箱,戴上耳机,开始了游戏人生。

    废人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迷迷糊糊中手机响个不停,他伸手掐断,然后又响了起来。

    “谁啊?打个没完没了的!”废人有些很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扰人清梦和回笼觉是最不可饶恕的。

    废人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姓名,斐鑫,于是他按下接听键,躺在床上不耐烦的接听。

    “喂,什么事啊,打个没完没了的!”

    “你妈生病了,发高烧,检查结果不太好,”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什么?!”废人一下子坐了起来,薄被掀在一边,“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昨天就生病了,你今天才打电话过来?!斐鑫,你在干嘛!”废人冲电话吼道。

    “我当时在家,然后立即就送中山医院急诊了,后来做了CT和验血检查,今天报告出来了,不太乐观。”

    废人一听不太乐观,心里有点慌了,有点不好的预感,“报告怎么说?”

    “发热由癌症引起,血液里癌细胞指标偏高,根据你妈妈之前的感觉,可能是食道癌,今天上午作进一步检查,”电话那头的斐鑫的声音低沉。

    “嗡!”废人的脑子一下子晕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之前还不是好好地嘛,我上周回去也没见妈妈有什么反应啊!”

    “之前你妈说胸口有些不舒服,噎得慌,你回来怕影响你学习,就没与你说,”斐鑫的话里似乎也充满愧疚。

    后面说什么,废人已经无意识去听了,恍恍惚惚的起了床,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踩空了,幸好下意识的抓住了,床围栏,否则又是一个病号。

    老白听到动静,扭头看看是废人,取下耳机,问道:“怎么啦?”

    废人也不搭话,只顾自的收拾一下,然后就急忙出门去了。

    在校门口,废人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山医院。

    路上的时候,斐鑫告诉废人,他已办理好住院手续,目前他们在住院部6楼618房间3床。

    废人到了病房,看到脸色有些憔悴和蜡黄的妈妈正躺在床上输液。

    他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声音喊道,“妈!”

    张勤一听是废人的声音,“斐仁来了啊,来来来,你看你这孩子,哭啥呢,老大不小了,也不知羞,妈妈这不过是发个高烧而已,又没什么事情。”

    “嗯,”废人赶紧收了眼泪,用手背擦了擦,然后来到床边坐下,他爸爸斐鑫就坐在病床边的小凳上,废人也不与他打招呼。

    “你看你,也不喊下爸,”张勤点了废人一下。

    “爸,”废人才在喉咙眼中打转了一个声音出来。

    废人坐在床边与妈妈小声说着话,等点滴完了,张勤有些累了,要眯一会儿,斐鑫示意废人一起到病房外交流下情况。

    他们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小声交流着,生怕张琴听到。

    “我妈怎么会是食道癌呢!”废人仍然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以前也没什么征兆啊,暑假我都在家陪着,也没见妈妈有什么反应啊!”

    “这是CT报告,”费柏金一脸憔悴,脸上也胡子拉碴,嘴唇周围起着虚泡。

    废人接过彩超报告,仔细看了看,基本确认下来是食道癌。

    虽然斐鑫之前已经给废人说过了,可是他仍然心存幻想,此时看到报告后脑子嗡嗡作响,仿佛被人给打了一个闷棍,心里空牢牢的,眼中起着水雾,心中一股莫名情绪无处发泄、无处排遣,感到无助、难过、悲伤、担忧、害怕。

    斐鑫蹲在地上,双手十字交叉,拢住头,一股悔恨的气息在他身上散发开来。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看着斐鑫的样子,废人突然就爆发了。

    左手拿着报告,右手食指指着斐鑫恨声说道,“如果不是你之前在外面找女人,我妈会一天到晚不开心,会得这病么!这病都是你给气出来的!”

    斐鑫把手从头上拿下,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双眼盯着废人道:“之前我是找了女人,我不想找工作应酬什么的借口,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们娘俩,可是你妈闹过之后,我也断了外头的乱七八糟的往来了,两年来,哪一天我不是按时回家,钱少赚点也无所谓,有应酬我也能推就推,不能推也早点回家。两年过去了,你妈心理有疙瘩,我有什么办法,我天天在外面忙活,累的要死要活的,挣钱拼搏,还不是为了你们!”

    “你少找借口,我告诉你斐鑫,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饶不了你!”废人指着斐鑫沉声说道。

    “斐仁!这话谁都可以说我,就你没资格说我,老子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拼搏,风里来,雨里去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在外面给别人赔笑脸,装孙子,你给过我什么支撑!你吃的穿的住的,都是老子一点一点拼出来的,你看看现在什么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的情况,不是吃就是睡,你有点出息么?家里收到的成绩单,除了不及格就是不及格,你要是在学校表现好点,有出息点,你妈妈会天天老操心么?天天为你唉声叹气么?!”

    “我与你妈之间,我是什么人,你妈早就清楚;我的事情,你妈也早知道,我也尽心尽力争取你妈妈的谅解了。

    可是,就你这熊样,你妈操多少心,你知道么?你不知道!

    噢,你只知道自己痛快!只知道按照自己的心情来!你妈对你给予厚望,可她又不敢说你,每次我一说你,你就炸毛,你以为是因为我引起的啊,我是有责任,可是我告诉你,斐仁,你也逃不了!你的责任更大!”

    “你妈妈这病,按理说,早点可以察觉的,暑假你每天与你妈妈在一起,为何一点也没发现?没关心过她的饮食、脸色、身体状况?你只知道睡觉,睡觉,睡觉!要么就是玩游戏,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你妈也不敢给你说,估计怕你担心,自己憋着扛着,一下子拖到现在!”

    斐鑫的话给了废人重重一击,似乎无形之拳一下子打中废人的肚子,并把他打到墙壁上,废人靠着墙,双手捂着脸,泪水一下子从指缝里流了出来,鼻涕亦不知觉的也流了出来。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他无声的哽咽着,哽咽声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懊悔。

    斐鑫看着儿子懊悔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可是自己老婆得了这样的病,儿子再不争气,不趁机点醒他,以后这个家真的散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