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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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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萧绝菲对你绝对不是真心的!她跟别人拿你打赌,所以才接近你,你看看这么恶劣的女人……”

    “是,好恶劣……”

    “哥,我的心好痛,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你没有喜欢萧绝菲!”

    “对,……都是假的。”

    “不,你在骗我,你居然连我都骗!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哥,你真的变了!!”

    “……”

    “苏珊,你把他带走好吗?”陈亦然无可奈何。

    一大早扒住门板要死要活,跟讨债似的……

    苏珊听到帅哥召唤,二话不说放下了手里的甜点过来拖人。

    她抓着少年蓬松的头毛,一边拖一边思想教育,“你哥早晚都要谈恋爱、找女人、结婚、生孩子的,你能别跟个弃妇一样嚎吗?”

    “谁都行,萧绝菲绝对不行我不同意。”激烈顽抗。

    “不行不行的,难不成你喜欢萧绝菲啊!”苏珊随口说道。

    话音刚落,陈雨寰脸色唰地一白。

    苏珊手里力气轻了些,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陈雨寰按着小心脏长长喘了口气,心有余悸:“你……不要说这么可怕的假设,好不好……”

    “这个是你嫂子还给你的磁带。”陈亦然故意逗他。

    “嫂、嫂子……”陈雨寰张着嘴,好不容易喘上来的气又沉入了丹田,面如死灰。

    “NO——!NO——!!NO——!!!”

    凄厉的嘶吼,令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带走!”陈哥哥比了个手势。

    ##

    范小凡赶到剧组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

    开放探班后,影城的警戒线外候着不少的影迷和记者。

    在几个保安的护卫下,范小凡挤着人群艰难地往里面走,不时挥手来回应他们的热情。虽然一整天不是被车堵就是被人堵的,她现在却不觉得厌烦了,她现在被那么多人喜爱着,他们等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她从未感到这么高兴过……

    “萧绝菲,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怎么配和陈亦然在一起!!赶紧分手吧!!”

    随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后脑勺被一个东西击中,不是很痛,一股子熟悉的腥味钻进鼻子,是蛋清。

    范小凡停在原地。

    世界上有人喜欢你,也有人讨厌你。

    多么平常。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快门声记录她此刻的窘迫和狼狈。

    范小凡深吸了口气,手伸到脑后拿掉粘在头发上的蛋壳,抬脚继续往里面走。

    她听不见,听不见嘲讽,听不见提问,听不见惊呼,也听不见劝慰,只有胸腔里的那团肉跳动的声音。

    怦怦,怦怦,那是生命在跳动的声音……

    心脏,孤独地跳动。

    “范小凡,你以为江天白是真的喜欢你吗?别搞笑了,他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丑八怪!你也不照照自己的脸,有哪一点配的上他!哈哈哈……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告诉你真相吧!”

    “他不会来了,因为他现在正在陪校花钱伊伊看电影呢!你不信,哈哈哈,也只有你这个的傻子才会上当了,这只是个赌局而已,江天白怎么会跟你交往嘛,他说他亲你的时候感觉都要吐了……”

    “不过是一场赌局,当真的人只有你吧!哈哈哈,白日梦可不能多做啊,范小凡,你就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

    这一刻,范小凡忽然想起那个结局了。

    她把一个假英雄,当作自己最美好的记忆珍藏了这么久……

    根本没有拯救她的人,这些年她浑浑噩噩,她彷徨失措,习惯了冷言冷语,习惯了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却从未想过靠自己爬到岸上来。因为她该死的自卑,因为她该死的觉得自己就是什么都做不到!!

    已经够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萧绝菲,你的头发……”陈亦然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到了女子的眼神,恼火,不甘,恨意,漆黑的眼眸中燃着一簇簇的火苗,眼瞳中倒映着他的脸……

    “陈亦然,请你管好你的那些NC粉,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宣布我们情感破裂。”

    他的身体被推开。

    就像他吻她的那个夜晚,闪光灯后,她也是这样狠狠地推开他……

    陈亦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竟有些心疼。

    萧绝菲被粉丝当众砸鸡蛋的新闻没有被爆出来,这条新闻像是被人特意压过去了一样。

    今日的头条铺天盖地的全是某二线男艺人出轨的丑闻,数张偷拍照和身边人士的爆料,证据凿凿,小三的话题在各大论坛上引起了热议,知名耽美作家二哈哈趁机推出新书,《出轨不如出柜》……

    ……

    沈万宗发现,这个凑活的女主角近日十分刻苦,常带着剧本来房间找他这个导演揣摩剧情、分析人物心理,说得头头是道,倒是给他不少启发……

    “你刚刚说,程嘉宁到最后已经不喜欢李景安了,只是沉醉于报复的快感之中,我觉得是有一些道理,但我不认同,她在李景安死后得知真相,却依旧残害李景安的妻女,这说明了她的嫉妒心依旧在,一个女人为什么嫉妒,因为她在恨中还有爱……程嘉宁嫉妒羽灵得到过他的宠爱和陪伴,景宁得到过他阿玛的喜爱,而她始终没有得到过这些,她得到的只是他死前的一句对不起,对她来说,实在太轻……”

    女子拿笔仔细地做着笔记,秀发披散下来垂在后背,露出精致的侧脸,皮肤在灯光下笼着一层柔腻的光。

    普通的黑领T恤,领子不是很大,却依旧能露出秀美的锁骨下那傲人的……

    沈万宗咽了口口水,咳咳,他承认,萧绝菲第一次敲开他房门的时候,他以为是“特殊服务”,还特意用肥皂洗了两遍澡……

    太污了、太污了……

    他明明是一个正直有理想的导演!

    沈万宗扶着眼镜框,斜着视线往女人的领口处飘啊飘,白皙,滑腻,圆润……

    “沈导,今天也谢谢你的指导。”

    “不客气。”

    范小凡合上笔记,红润的嘴唇上扬起一抹笑,忽然说了句:“沈导,你觉得我有可能拿影后吗?”

    不自量力。

    沈万宗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这个词。

    范小凡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的答案,也不生气,“沈导,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风评差,带资进组,挤掉你心目中的女主角,演技又拖剧组的后腿,所有人都把我看作一个花瓶……”

    这番话说得太直白,沈万宗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没这回事,你别瞎想。”

    “呵呵,难道不是吗?放心,我没生气,我只不过是在说一些事实而已……我觉得,利用自己的人脉或者金钱去拿自己想要的剧本或者代言,一点都不需要羞耻,这也是能力的一种。我羞耻的是,总有一些东西是换不到的,比如演技。”

    范小凡看向沈万宗,这个手里执导过几部热播剧的导演,在这个圈子里,他懂得会比自己更多,也能帮得更多。

    所以,她问他:“沈导,我离影后之间是不是只差了一样演技?”

    这个距离很短,也很长。

    沈万宗回答,“算是吧!”

    这个刷脸的演艺圈,新一代的演员个个演技欠费,没演技的霸着好资源不放,有演技的天天在跑龙套。

    萧绝菲要是充值上演技,也许还真有可能……

    “导演,我想要拿影后。”

    她还真敢说。

    “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我对你演技的要求提高到,到我满意为止。”

    沈万宗说完就笑了起来,“你知道吗,连陈亦然都不能让我真正满意,何况你……”

    他确实觉得可笑。

    ##

    雨幕中,陈亦然忽然让凯文停了车,他撑了把伞出去,往回走了数米的距离,直到跟上那个灰色的纤细身影。

    “我以为我看错了……”看清女子的脸,陈亦然说道。

    “你没看错。”

    “你在淋雨。”

    “我知道。”

    “……被哪个男人伤心了,用得着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陈亦然的话里带着若有若无的醋意,捏紧了伞柄。

    女子穿着灰色的外套,眼下已经半湿,帽子遮过眉毛,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腮畔,嘴唇泛着青紫,目含秋水,她用着一种很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在说,那个男人不是你是谁……

    这样的目光让陈亦然忽然愧疚起来,可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咳咳,我的车就在旁边,我送你回去,别冻坏身体。”

    陈亦然去扶她的肩膀,却被她拍开手,“你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太晚了!”她的目光忽然黯了下来。

    陈亦然:“……”

    “我进宫受尽排挤和使唤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你额娘罚跪三天三夜不食五谷的时候,你在哪里?被陷害偷宁夫人首饰毒打后送到浣衣局的时候,你在哪里?差点被许配给公公的时候,你在哪里?”

    “对了,你在温柔乡里,你是太子,你有你要走的路,宁儿不过是平凡的女子,我怎么这么傻,去奢望帝王家子弟的宠爱。太子殿下,你大婚的礼炮,好热闹,好气派,却让人声声心碎……”

    含泪的控诉一句句,如刀尖般刺进人心。

    她忽然不再激动,语调缓缓的,带着点柔情,带着点期盼和绝望:“你知道吗,我摸着你给我的玉佩,我多希望你会来救我,我多希望你能够出现一次,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的心是这么慢慢死掉的,你让我这么难过,我怎么报复你,都是活该,就是你死了,我也只有快乐……”

    陈亦然沉默了片刻,脱下外套将那瑟缩的人儿罩在其中,缓缓道:“你入戏太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