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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及时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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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气沉沉的审讯室里,桑瓷面无表情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高高的墙壁后面有扇窗,零星的碎光飘进来,衬得室内更阴森无人气。

    周徊推门而进,往她面前放了杯水,手插进兜里,“等一会儿我会带你去到拘留室,按照现在我们所持有的证据,我们完全有权利将你拘留37天再放人。”

    “所以就凭这两样东西,你们就能定我的罪了是吗?”

    桑瓷僵硬地扬起头,因为一夜没睡,原本白皙的小脸儿浮上一层灰蒙蒙的光感。

    周徊皱眉,他没想到桑瓷居然会这么问。

    “不能。”周徊很高,说这话时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年轻人心高气傲,大概就是像周徊这种,他浑身正气却始终怀揣着一股让人讨厌的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没再多说,把锁给她解开后,领着人往拘留室的方向走去。

    桑瓷拖着疲乏麻木的身躯跟着周徊来到一间拘留室,她看着那一张单人床和一扇高高的窗户还有一个简陋的盥洗池后,径自陷入了沉默。

    周徊没收了她的手机后,转身出去把门锁上,通过门上的窗格说:“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话落,周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她坐在床边抬头望着那一扇小得可怜的窗户,凄清的目光中浮现出傅闲则言笑晏晏的模样。

    桑瓷伸手抓紧木头床边,眼里的轻哀骤然变得坚定。

    -

    年三十儿那天,徐金辉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扬手拔出嘴里的烟,跟正在查信息的周徊说:“小周,你去把桑瓷放了吧。”

    周徊扫了眼电脑右下角,距离桑瓷被关进拘留室已经有10天了。

    周徊问:“徐哥,你怎么突然要放人?”

    徐金辉叹气道:“上边下的命令。而且桑瓷跟咱们调查出的作案时间对不上,虽然我们有她两样证据,但是时间线和作案动机都一概不知,所以先放人,然后我们再行调查。”

    周徊从一听到“上边下的命令”起,就明白这背后有人要保桑瓷,而徐金辉后面说的一堆话,虽是实话,但同时也是他要释放桑瓷的一个借口。

    不可否认桑怀轩的势力遍布整个庆芜省,连海林市都被囊括在内。

    既然桑怀轩都舍得开这个口,那怎么着也得放人家回去过个团圆年。

    周徊皱眉,虽有不满,但徐金辉的话他不敢不听,“行,我现在就去。”

    周徊亲自将桑瓷送到警局门口。

    重重夜幕下,一辆红色卡宴停在不远处。

    伴着黑漆漆的夜色和晕黄的路灯,桑瓷犹置身幻梦中。

    这不长不短的十天里,她一直都期盼着能够听见有关傅闲则的消息,哪怕是过来看她一眼,像温泊微一样送点东西,即便心意微薄,可也足以抚慰人心。

    可是这十天里除了温泊微和温嘉遇来过以外,桑瓷谁也没见到过。

    她不禁失望地低下了头。

    刚才周徊喊她走的时候,桑瓷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

    可当她看到那一辆红色卡宴后,桑瓷心中仅存的一点期望彻底被粉碎。

    夜风冰凉,寒风凛凛,却抵不过心寒。

    桑瓷垂头丧气地坐上车后,桑怀轩就递给她一个ipad,用那苍老又洪亮的声音告诉她:“这段时间你先住我那里,哪儿也不许去,你的工作也暂时都停掉。”

    “爷爷。”她没看ipad,扭过脸看向桑怀轩,声音轻弱,“谢谢您能帮我,但我现在想先回一趟鹤羚居。”

    “哼。”桑怀轩鼻间哼出一声冷这笑,语调掺着数不尽的嘲讽,“你还想回去找那小子?桑瓷,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吗?如果傅闲则他心里有你,今天来接你的人就不是你爷爷我了。”

    这拘留的十天里,桑瓷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他一次都没出现,让她深陷无休止的猜测。可她又不肯相信一个人变得会这么快,万一…万一他是有苦衷呢。

    桑瓷的眉皱成了团,“他做什么了?”

    桑怀轩瞪着她说:“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能干什么?要不是你爷爷我找人帮忙,就靠他也能把你保出来?他在你被拘留的第五天,傅闲则就向媒体公开自己已经订婚的消息了,而且对你跟他的过往,只字未提。”

    订婚?

    且对他们的过往,只字未提?

    这两句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刺进桑瓷的心脏。

    她原地僵住,头顶仿佛悬着一把最尖锐的尖刀,似乎只要她动一下,那把尖刀就会从头颅贯穿一般令人恐惧。

    是啊,没提是对的。他们能有什么过往,是不能昭告世人的秘密隐婚还是这短短数天里的荒唐至极的二次恋爱?

    车内的热风开到最大,可桑瓷仍然感觉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冷得要命。

    “跟谁?”桑瓷强压着心头的不敢置信,努力从唇瓣里挤出两个字。

    桑怀轩扫了眼ipad,冷道:“沈姜懿。”

    “沈姜懿。”她咬牙重复道,“沈姜礼他姐姐?”

    桑怀轩颔首,“没错儿,他家历代都是搞商业的,家里除了那个狗屁不通的沈姜礼,其他的孩子,包括沈姜懿在商业中的造诣可都是不容小觑。杨思倬能选中沈姜懿,算她还没老眼昏花!”

    “那他找你帮忙了吗?他…有问起我吗?”桑瓷心思显然不在沈家这里。

    桑怀轩这人精明得很,一下就能捕捉到桑瓷嘴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向来纵横银行业对任何突发事件都能淡然处之的桑怀轩,在面对自家孙女寒声质问的瞬间,竟然回避了下眼神,“没有。”

    其实是有的,他并没说实话,不是有意瞒着她,而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就在桑瓷被拘留的第四天下午,傅闲则便找上了桑怀轩,那天他的精神状况疑似很差,眼睛下方都是乌青一圈,情绪也很萎靡不振。

    不过那天傅闲则找到桑怀轩以后,他们只谈了几句话,桑怀轩就让他离开了。

    桑瓷将ipad的视频看完后,慢慢地吐了口气,感觉胃底直犯恶心。

    视频里是傅闲则和沈姜懿一同出席公开订婚并接受采访的画面,里面的两个人看起来和和美美,像是恩爱多年的小情侣。

    桑瓷越想越恶心,一嗓子叫停车,立刻就推门冲下去奔着一个路边垃圾桶跑了过去,她弯着腰干呕,却只见大片的视野模糊,胃里吐不出任何的东西。

    开车的秘书给她送来几张纸跟一瓶刚拧开盖儿的矿泉水。

    桑瓷伸手接过并随意地漱了漱嘴后,这才回头看向车里的桑怀轩,顶着煞白的脸喘着气说:“爷爷,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都要回一趟鹤羚居。”

    桑怀轩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没出息的东西!”

    话落,他立马就让秘书开车走人。

    车上桑怀轩恨铁不成钢地骂着:“我这个孙女哪儿都好就是眼睛瞎!那男人懦弱无用,就算他对我孙女真的是一片痴心又能怎么样?杨思倬的一个威胁就能让他转头跟别人订婚,像这种遇事只会选择逃避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孙女!”

    秘书吓得直舔唇,之前他见过桑怀轩发脾气,但很少像现在这样。

    秘书战战兢兢劝道:“桑董别生气,可能是桑小姐只想问清楚吧。”

    “问什么清楚?”桑怀轩越想火越大,却又忍不住心软,“小李,等明天你到鹤羚居一趟,把这辆车的钥匙给了她,再给她一张卡,这孩子一直没地儿住,可怜见儿的,也不跟我提。”

    面对桑怀轩的两极转变,秘书只能僵硬地点头:“好的,桑董。”

    -

    冷冷的北风里,桑瓷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后,推开门发现里面黢黑无光,灌着寒风的窗户敞开着。

    她愣在门口,看着硕大的客厅里,空荡无物,家具都搬空了,连他们之前存在过的痕迹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桑瓷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夜风灌透她全身,却浑然不觉得冷。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冷淡的声音,她才恍然惊醒。

    “你来了。”傅闲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他一如往常地冷漠,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加厚黑大衣,模样冷峻,眼神却有些淡淡的欣喜。

    可那一闪而过的欣喜太微弱,加上客厅没开灯,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你…”她想问你怎么在这儿。

    可是桑瓷看见他却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在路上想了十几遍的质问,就那么没骨气地卡在了嗓子里。

    “我知道你今天出来,所以我在这儿等了会儿。”傅闲则低头点着一根烟,懒洋洋地吸了一口后掐在指尖,慢条斯理地说:“别误会啊,我就是有些话想和你当面说清楚。”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仿佛根本没把桑瓷巨大的哀伤与愤怒看在眼里。

    “你要说分手是吗?”桑瓷忍住眼眶里不断翻滚的泪水,颤声问他,“你真的跟沈姜懿订婚了对吗?”

    傅闲则没料到她都知道了,微微挑了挑眉梢,深深抽了口烟后,眼底有淡淡的怆然,他将来之前组织好的那些道歉一一憋了回去,只敛眉笑了笑,“对。”

    “为什么?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如果你有,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生你的气,我也可以帮你。”桑瓷说得有点激动,语气急得不行。

    “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目光很淡,淡到像是没有任何情绪,“桑瓷,你解脱了,我不会再缠着你,我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他这话像是狠狠地敲碎了她最终的那层希冀。

    桑瓷遂然冷道:“是你解脱了。所以你打算把我招惹完了就要走是吗?我告诉你傅闲则,分手这事儿我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如果你还有意跟我重新在一起,我可以不计前嫌跟你和好。但倘若你决心已定,傅闲则你放心,我桑瓷这人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会纠缠你。”

    她刻意加重了“纠缠”两个字。

    寒冷的黑暗空气中,他迟疑住了。

    桑瓷在他短暂的沉思中,害怕到仿佛呼吸都停住了。

    当她看清傅闲则眼底的那层缓慢凝聚起的冰霜时,由于紧张而握紧的双手突然松了力,浑身像卸了劲一样。

    傅闲则冷冷的觑着她,残忍的说出那个答案,“我不需要。”

    “而且——”他略略顿住,“你跟姜焰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不然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的那天下午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桑瓷震惊地看着他,气得眉毛都在颤抖,难以置信的同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傅闲则,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不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有些懊恼的垂下眼睛。

    “嗯。”她用鼻音低低地哼了声,随即眼泪满眼眶,她自嘲地勾了勾唇,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难堪,“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你不需要我了,你也不喜欢我了,所以你选择及时止损并没有错。”

    一番话落,她抬起沉重的眼眸,乌瞳里噙着泪光笑了笑,月和风分割开她的脸,落上一层灰沉沉的阴影。

    她笑着说:“可我跟你不一样。傅闲则,我做不到及时止损。”

    闻言傅闲则心头一震,垂目讶然地看向她。

    那会儿的傅闲则听不懂桑瓷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在后来的疯狂追逐中,他才渐渐地意识到分手那天,桑瓷为什么会说她做不到及时止损。

    因为被理智占据上风的桑瓷,傅闲则再不能触手可及了。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每当傅闲则想起那段令人崩溃的追逐时都还是会心有余悸。

    -

    幸好有桑怀轩的人脉在,桑瓷被拘留的事儿封锁得很好,没走漏一丝消息。

    年后桑瓷在家沉寂了几个月,等到这事儿风波散去,桑瓷才打算重新投身回到工作中,她想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有时间想起傅闲则了。

    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桑宗尧离开后,桑瓷独自居住在这里,隔壁的1002室早就人走房空,这一层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户。

    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里,桑瓷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大梦,梦醒后大汗淋漓,梦中全是她和傅闲则的过往。

    多亏还有余曦一直陪着她。

    这天桑瓷刚把客厅整理了一下,回头扫见餐桌上的向日葵尽数枯萎了。

    那干枯的根茎上盘踞着许许多多苍老的纹路,叶子落了满桌。

    桑瓷动手把那一捧枯了的向日葵从花瓶里拔出来打算扔掉,忽然一阵细小的叮当声传出,桑瓷循声而望,发现地板上滚落了一个小黑点,宛若黄豆那么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