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赫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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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理还乱，两人之间的契约，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胶着的状态中。
方炎尝试了好几次，但每次通道断开的一瞬间，便有一股自虚空而来的强大力量介入，重新在两人之间建立新的契约关系。
对面的安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作为被契约对象的她，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在自由和束缚两个状态之间反复横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娜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抬头望向方炎，脸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炎苦笑道，“你应该也感受的到吧？契约之间还存在着莫名其妙的第三方势力。”
“......”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方炎，显然不大相信他说的话。
“等等，难道是......它在搞鬼？”
方炎的目光停留在世界树上。
不会吧，和安娜签订契约的是自己，又不是这棵树，它还能阻止自己断绝和宠兽之间的契约？
沉思了一会，方炎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安娜。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安娜的脸色愤怒至极，她能明显感受的到，眼前这个少年正在探查自己的状态，这种无法抗拒的被偷窥的感觉，让她的身心都产生了一种极其不舒适的感觉。
“啊，抱歉抱歉，我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才对。”方炎一脸歉意的摸了摸头，“刚刚想起一种契约无法解除的可能性，所以想着印证一下......”
“......所以呢，有结果了吗？”安娜深吸一口气，紧攥着的拳头逐渐放松。
（这里是他的领域，现在翻脸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会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但在报答完之后，这份羞辱，我一定会加倍偿还！）
“唔......嗯？鱼群召唤、人鱼之歌、天音领域，这些都是你原本就掌握的技能没错吧？”方炎的脸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这三个技能的效果，实在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那这个石化凝视......”
看到技能栏的最后一行，方炎的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图书馆里的图鉴资料没有错的话，这不应该是蛇人族的看家技能吗？难不成眼前的这个人鱼，还是个混血儿？
“什么？”安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石化凝视？你在开什么玩......”
直到双眼蒙上一层灰色，人鱼小姐才一脸惊异的闭上了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是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么一个不祥的技能，安娜有些混乱。
人鱼族对于人类的仇恨，源自于数百年前野蛮时代的无差别狩猎活动，这种憎恶感是代代相传的。
至于蛇人族......即便是在亚人帝国基本实现大一统的今天，人鱼族部落和蛇人族部落依然会经常性的爆发武力冲突。
原因很简单，蛇人族虽然是陆地种族，但对“海鲜”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每年都会有相当一部分蛙人族、鱼人族、甚至是鲸人一族的幼崽，被这帮野蛮的家伙当成美餐吞食。
而现在，自己居然掌握了蛇人一族的看家技能石化凝视，这要是被同族的的人知道，只怕要被绑上火刑柱.....
安娜的表情几度变幻，脸色越来越白。
“你是不是吃了这树上掉下来的果子？”
“是有怎么样？”安娜皱眉道，“一颗树果而已，你要是介意，等我出去之后可以还你一箩筐......”
“果然......”方炎无奈地一摊手，道，“这应该就是契约无法解除的原因了。”
“什么意思？”
“和你建立契约关系的，现在不止有我，还有你身后的这棵.....世界树。”
“哈？和一棵树建立契约？这么荒诞的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
“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遇到。”方炎摸了摸鼻子，“不过仔细想想，有能力干涉契约的，也只有可能是它了。”
“你吃下的那棵技能果实，大概就是与世界树建立链接渠道的媒介。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我们俩想斩断这份契约是不够的。”
“你还得......说服这棵树。”
安娜的表情有些僵硬。
和一棵树谈条件？且不说双方之间能不能建立起有效沟通，就算真交流上了，自己到底能拿出怎样的筹码，才能打动这么一棵植物？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方炎舒了口气，“你先......好好尝试一下，等找到方法了再告诉我一声。”
说罢，方炎的精神体逐渐变成透明状，从御兽空间里退了出去。
“呼，这个展开......实在有些离谱。”
少年自语了一句，关上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御兽空间里，安娜还在盯着面前的这棵巨树发呆。
她能清晰感受到，之前修复伤口的的相当一部分魔力，便是源自于此处。
而现在，这股魔力已经遍布身体各处，仿佛无处不在的枷锁一般，将自己和这棵世界树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安娜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既然出不去，那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极富磁性的女声，语调慵懒，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
“你是谁？”
安娜四下张望一眼，目光最终回到了世界树的身上。
“真遗憾，猜错了哦。”
巨大的时空漩涡陡然出现，将安娜整个人吸了进去。
“喵呜？”
待撒欢跑的小E反应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御兽空间里，已经只剩下它一个生物了。
下一秒，人鱼安娜眼前的景色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静谧迷人的蓝色湖畔，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广袤花海，虚浮在空中的一块块水石阶，以及......阶梯尽头的那扇闪耀着奇异魔法光芒的石拱门。
一时之间，安娜被眼前这突兀出现的景色，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实在没想到，在这个原本便是如里世界般存在的御兽空间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片天地。
“过来吧。”充满磁性的声音再度在安娜的耳边响起。
去哪儿？答案显而易见。
带着巨大的鱼尾爬高显然不是件轻松的事，安娜深吸一口气，原本鳞片覆盖的下半身逐渐变形，最终幻化成人类双腿的模样。
站到最后一级台阶上，安娜在传送门前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再睁眼，身处的环境居然变成了熟悉的海洋，面前不远处，是一处宏伟且华丽的巨大宫殿。
（古怪的趣味......）
安娜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入口建在半空，进去之后却是一片深海？这家伙到底有多爱折腾。
走进宫殿，安娜终于见到了那个召唤自己的存在。
大殿正中央的王座上，坐着一个金发少女。
看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模样。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闪耀着淡金色光芒的束身衣，整体散发出来的气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有点像......第一次船上舞会礼服的高中生，明明稚气未脱，却又强行装出一副拥有成熟魅力的模样。
她就是这里的主人？安娜的脸上写满了犹疑。
待仔细端详完金发少女的脸，这份犹疑瞬息之间便成了惊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你的心底不是有答案了吗？”
王座，不，神座上的金发女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人鱼族啊......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祭祀官们还能记得我这么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存在......”
脑海中的记忆在不经意间便被窥探了个干净，然而此时，这点儿小事已经不足以引起安娜的注意了。
此时此刻，人鱼的嘴里正反复呢喃着一个名字：
“风暴与深海之神，赫佛琳。”
.......
“喂——喂——喂——听得到吗？被吓傻了？”金发少女朝着安娜招了招手，笑道，“别这么拘谨吗，来来来，到我这儿来坐会儿。”
“我们......做个交易吧。”
......
19号清晨，当外面还是一片昏暗的时候，方炎便被齐欢从帐篷里拉了出来。
“第一批支援部队准备开拔了，如果想跟着一起去的话，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这......这么早？”
“不早了，在这里，整个上午都会是这个鬼样子，视野能见度差的离谱。”
简单洗漱过之后，方炎召唤出了工具虎小E，带着全身家当，跟着港口的部队出发。
因为已经有侦察部队提前探好了路，所以部队的行进速度相当神速，到了中午时分，已经隐隐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枪炮声了。
“看来地面上已经进入残局清扫阶段了。”齐欢道，“不过亚人的研究基地主体位于地下，战事还是比较激烈的，你要找的那个叫孤雪的女孩儿，应该就在那里。”
方炎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脸上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齐少校，这一路上真是多谢你了。”
“哪里的话。”齐欢伸手与少年击了个掌，笑道，“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和哥几个现在正在给猩猩暖床呢。”
“等这边事情了结，回了先锋要塞，我还打算搞一桌丰盛的酒席好好答谢一下你呢，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我这人就喜欢吃免费的午餐，怎么可能有不去的道理。”方炎嘿嘿一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齐欢摆了摆手，“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约定好后，两人就此分开。
......
莱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合眼了，自从施莱登下达了要“激活0号实验体”的命令后，他便一直在库房里待着，日夜不停的做着准备工作。
身体的疲惫感倒是次要的，当下最折磨莱特的，还要数精神上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
刚被调到这个实验基地的时候，恐惧感主要源自于两个长着巨大鳄鱼头的所长，以及有着一颗乌贼脑袋的施莱登博士。
而现在，恐惧感的源头则来自于库房外愈发清晰的枪声。
人类......
那个名为林熙棠的，不可名状的恶魔，正在一点点摧毁着这里的一切。
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实在无法想象，他到底会用怎样的严酷刑罚来折磨自己。
一想到这儿，莱特浑身颤栗，以致于连手中的扳手都没有拿稳，顺着脚手架间的缝隙便掉了下去。
啪嗒。
扳手没有掉到地上，反而砸中了某个柔软的东西。
莱特低下头，内心的恐惧感愈发的浓郁。
最糟糕的结果。
他的扳手，砸中了......施莱登博士的，脑袋。
六只活动着的细长触手同时捂脸，胆小的莱特希望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专心一点儿吧，莱特博士。”施莱登从头上拿下扳手，瓮声瓮气地道。
“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激活它的机会了。”
“好、好的。”莱特结结巴巴的回应了一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施莱登博士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好了，这样的失误如果出现在前几日，那这库房里怕是早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啊，大概是因为，现在库房里能说话的就只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了。
其他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被送到外面去抵挡那个不可名状的魔鬼了。
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成功啊！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感，莱特干劲十足。
约莫半个小时后，库房外原本激烈的枪声逐渐变得零星，下方的施莱登博士忽然开口道：
“我这里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全都交给你了，莱特博士。”
“你是木马计划......最后的希望了。”
听到这句话，莱特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我会成功的，施莱登博士，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原本粘在脚手架上的数十只触手几乎同时放下了手头的工具，施莱登抬起头，乌贼脑袋上那一双猩红色的复眼在莱特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转身离开了库房。
“最后的......据点。”
走廊上，面无表情的人类少女，正缓步朝着施莱登走来。
在她的身后，是一只羽翼全开，火红宛如烈日一般的.....
神鸟凤凰。
剪不断理还乱，两人之间的契约，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胶着的状态中。
方炎尝试了好几次，但每次通道断开的一瞬间，便有一股自虚空而来的强大力量介入，重新在两人之间建立新的契约关系。
对面的安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作为被契约对象的她，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在自由和束缚两个状态之间反复横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娜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抬头望向方炎，脸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炎苦笑道，“你应该也感受的到吧？契约之间还存在着莫名其妙的第三方势力。”
“......”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方炎，显然不大相信他说的话。
“等等，难道是......它在搞鬼？”
方炎的目光停留在世界树上。
不会吧，和安娜签订契约的是自己，又不是这棵树，它还能阻止自己断绝和宠兽之间的契约？
沉思了一会，方炎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安娜。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安娜的脸色愤怒至极，她能明显感受的到，眼前这个少年正在探查自己的状态，这种无法抗拒的被偷窥的感觉，让她的身心都产生了一种极其不舒适的感觉。
“啊，抱歉抱歉，我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才对。”方炎一脸歉意的摸了摸头，“刚刚想起一种契约无法解除的可能性，所以想着印证一下......”
“......所以呢，有结果了吗？”安娜深吸一口气，紧攥着的拳头逐渐放松。
（这里是他的领域，现在翻脸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会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但在报答完之后，这份羞辱，我一定会加倍偿还！）
“唔......嗯？鱼群召唤、人鱼之歌、天音领域，这些都是你原本就掌握的技能没错吧？”方炎的脸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这三个技能的效果，实在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那这个石化凝视......”
看到技能栏的最后一行，方炎的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图书馆里的图鉴资料没有错的话，这不应该是蛇人族的看家技能吗？难不成眼前的这个人鱼，还是个混血儿？
“什么？”安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石化凝视？你在开什么玩......”
直到双眼蒙上一层灰色，人鱼小姐才一脸惊异的闭上了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是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么一个不祥的技能，安娜有些混乱。
人鱼族对于人类的仇恨，源自于数百年前野蛮时代的无差别狩猎活动，这种憎恶感是代代相传的。
至于蛇人族......即便是在亚人帝国基本实现大一统的今天，人鱼族部落和蛇人族部落依然会经常性的爆发武力冲突。
原因很简单，蛇人族虽然是陆地种族，但对“海鲜”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每年都会有相当一部分蛙人族、鱼人族、甚至是鲸人一族的幼崽，被这帮野蛮的家伙当成美餐吞食。
而现在，自己居然掌握了蛇人一族的看家技能石化凝视，这要是被同族的的人知道，只怕要被绑上火刑柱.....
安娜的表情几度变幻，脸色越来越白。
“你是不是吃了这树上掉下来的果子？”
“是有怎么样？”安娜皱眉道，“一颗树果而已，你要是介意，等我出去之后可以还你一箩筐......”
“果然......”方炎无奈地一摊手，道，“这应该就是契约无法解除的原因了。”
“什么意思？”
“和你建立契约关系的，现在不止有我，还有你身后的这棵.....世界树。”
“哈？和一棵树建立契约？这么荒诞的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
“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遇到。”方炎摸了摸鼻子，“不过仔细想想，有能力干涉契约的，也只有可能是它了。”
“你吃下的那棵技能果实，大概就是与世界树建立链接渠道的媒介。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我们俩想斩断这份契约是不够的。”
“你还得......说服这棵树。”
安娜的表情有些僵硬。
和一棵树谈条件？且不说双方之间能不能建立起有效沟通，就算真交流上了，自己到底能拿出怎样的筹码，才能打动这么一棵植物？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方炎舒了口气，“你先......好好尝试一下，等找到方法了再告诉我一声。”
说罢，方炎的精神体逐渐变成透明状，从御兽空间里退了出去。
“呼，这个展开......实在有些离谱。”
少年自语了一句，关上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御兽空间里，安娜还在盯着面前的这棵巨树发呆。
她能清晰感受到，之前修复伤口的的相当一部分魔力，便是源自于此处。
而现在，这股魔力已经遍布身体各处，仿佛无处不在的枷锁一般，将自己和这棵世界树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安娜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既然出不去，那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极富磁性的女声，语调慵懒，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
“你是谁？”
安娜四下张望一眼，目光最终回到了世界树的身上。
“真遗憾，猜错了哦。”
巨大的时空漩涡陡然出现，将安娜整个人吸了进去。
“喵呜？”
待撒欢跑的小E反应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御兽空间里，已经只剩下它一个生物了。
下一秒，人鱼安娜眼前的景色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静谧迷人的蓝色湖畔，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广袤花海，虚浮在空中的一块块水石阶，以及......阶梯尽头的那扇闪耀着奇异魔法光芒的石拱门。
一时之间，安娜被眼前这突兀出现的景色，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实在没想到，在这个原本便是如里世界般存在的御兽空间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片天地。
“过来吧。”充满磁性的声音再度在安娜的耳边响起。
去哪儿？答案显而易见。
带着巨大的鱼尾爬高显然不是件轻松的事，安娜深吸一口气，原本鳞片覆盖的下半身逐渐变形，最终幻化成人类双腿的模样。
站到最后一级台阶上，安娜在传送门前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再睁眼，身处的环境居然变成了熟悉的海洋，面前不远处，是一处宏伟且华丽的巨大宫殿。
（古怪的趣味......）
安娜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入口建在半空，进去之后却是一片深海？这家伙到底有多爱折腾。
走进宫殿，安娜终于见到了那个召唤自己的存在。
大殿正中央的王座上，坐着一个金发少女。
看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模样。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闪耀着淡金色光芒的束身衣，整体散发出来的气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有点像......第一次船上舞会礼服的高中生，明明稚气未脱，却又强行装出一副拥有成熟魅力的模样。
她就是这里的主人？安娜的脸上写满了犹疑。
待仔细端详完金发少女的脸，这份犹疑瞬息之间便成了惊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你的心底不是有答案了吗？”
王座，不，神座上的金发女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人鱼族啊......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祭祀官们还能记得我这么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存在......”
脑海中的记忆在不经意间便被窥探了个干净，然而此时，这点儿小事已经不足以引起安娜的注意了。
此时此刻，人鱼的嘴里正反复呢喃着一个名字：
“风暴与深海之神，赫佛琳。”
.......
“喂——喂——喂——听得到吗？被吓傻了？”金发少女朝着安娜招了招手，笑道，“别这么拘谨吗，来来来，到我这儿来坐会儿。”
“我们......做个交易吧。”
......
19号清晨，当外面还是一片昏暗的时候，方炎便被齐欢从帐篷里拉了出来。
“第一批支援部队准备开拔了，如果想跟着一起去的话，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这......这么早？”
“不早了，在这里，整个上午都会是这个鬼样子，视野能见度差的离谱。”
简单洗漱过之后，方炎召唤出了工具虎小E，带着全身家当，跟着港口的部队出发。
因为已经有侦察部队提前探好了路，所以部队的行进速度相当神速，到了中午时分，已经隐隐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枪炮声了。
“看来地面上已经进入残局清扫阶段了。”齐欢道，“不过亚人的研究基地主体位于地下，战事还是比较激烈的，你要找的那个叫孤雪的女孩儿，应该就在那里。”
方炎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脸上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齐少校，这一路上真是多谢你了。”
“哪里的话。”齐欢伸手与少年击了个掌，笑道，“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和哥几个现在正在给猩猩暖床呢。”
“等这边事情了结，回了先锋要塞，我还打算搞一桌丰盛的酒席好好答谢一下你呢，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我这人就喜欢吃免费的午餐，怎么可能有不去的道理。”方炎嘿嘿一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齐欢摆了摆手，“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约定好后，两人就此分开。
......
莱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合眼了，自从施莱登下达了要“激活0号实验体”的命令后，他便一直在库房里待着，日夜不停的做着准备工作。
身体的疲惫感倒是次要的，当下最折磨莱特的，还要数精神上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
刚被调到这个实验基地的时候，恐惧感主要源自于两个长着巨大鳄鱼头的所长，以及有着一颗乌贼脑袋的施莱登博士。
而现在，恐惧感的源头则来自于库房外愈发清晰的枪声。
人类......
那个名为林熙棠的，不可名状的恶魔，正在一点点摧毁着这里的一切。
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实在无法想象，他到底会用怎样的严酷刑罚来折磨自己。
一想到这儿，莱特浑身颤栗，以致于连手中的扳手都没有拿稳，顺着脚手架间的缝隙便掉了下去。
啪嗒。
扳手没有掉到地上，反而砸中了某个柔软的东西。
莱特低下头，内心的恐惧感愈发的浓郁。
最糟糕的结果。
他的扳手，砸中了......施莱登博士的，脑袋。
六只活动着的细长触手同时捂脸，胆小的莱特希望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专心一点儿吧，莱特博士。”施莱登从头上拿下扳手，瓮声瓮气地道。
“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激活它的机会了。”
“好、好的。”莱特结结巴巴的回应了一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施莱登博士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好了，这样的失误如果出现在前几日，那这库房里怕是早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啊，大概是因为，现在库房里能说话的就只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了。
其他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被送到外面去抵挡那个不可名状的魔鬼了。
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成功啊！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感，莱特干劲十足。
约莫半个小时后，库房外原本激烈的枪声逐渐变得零星，下方的施莱登博士忽然开口道：
“我这里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全都交给你了，莱特博士。”
“你是木马计划......最后的希望了。”
听到这句话，莱特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我会成功的，施莱登博士，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原本粘在脚手架上的数十只触手几乎同时放下了手头的工具，施莱登抬起头，乌贼脑袋上那一双猩红色的复眼在莱特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转身离开了库房。
“最后的......据点。”
走廊上，面无表情的人类少女，正缓步朝着施莱登走来。
在她的身后，是一只羽翼全开，火红宛如烈日一般的.....
神鸟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