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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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冬天穿湿棉衣这件事，还真是苗竹兰想错了，因为冬天冷，衣服不易干，陈子文一个冬天根本就不洗棉衣，再说，棉衣若不是拆开洗，里面的棉絮就会变的不保暖，加上根本就没有人给她缝棉衣，所以陈子文的棉衣脏的都已经发亮，等到夏天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晒晒。
这仅有的现在能穿的棉衣，还是陈老太前几年骂骂咧咧给陈子文用她自己的旧棉衣改的。
陈明文迈进堂屋，就听陈老太对陈老头埋怨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从大丫头片子走，你就拉着一张脸不说话，摆脸色给谁看，不就一臭丫头片子吗……”
陈老头看见陈明文迈步进来，扫一眼开口：“你过来做什么？”
陈老太赶紧闭嘴。
“我过来让妈找件子文的衣服，让她换上，干净的走！”
陈老头的脸色多少有点缓和：“总算你还知道自己是当爸的！”
其实陈老头也很矛盾，对于陈子文的死，他心里是埋怨的，埋怨自己，也埋怨陈明文这个当爹的，自己的孩子没了，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他希望陈明文和老二家闹一闹，但又怕陈明文和老二家闹。
陈老太没好气的开口：“衣服，哪里有闲衣服。”
“妈，她总不可能就身上一件衣服吧？”
“你以为我们是富贵人家，哪里有这么多衣服给她糟蹋，不过一丫头片子！”
陈老头忍不住开口：“你少叨叨几句不行，孩子都已经走了，你找件好点的衣服给她改改，明天早晨让她穿着走！”
“要不去老二家和晓红要一件。”陈老太开口。
陈明文想着临出来之前和苗竹兰说的话，心底很不痛快，什么叫和老二家晓红要一件，他是老大，也给壮壮买过几次衣服，不是说壮壮和子文两家换着养吗，怎么子文就没一件衣服！想起子文身上那身里里外外都是补丁，由大人衣服改小的衣服，心底有种东西再次开始慢慢泛起涟漪。
陈老太开口，见陈明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不情不愿的向墙角的木柜子走去，从里面翻出几套大人的衣服。
“这衣服准备留着我和你爸过年穿的，剪碎改小浪费，这件衣服还得平时换着穿，这件虽然上面带着补丁，干活的时候穿不心疼……”
最后找出一件里里外外补了三层补丁的衣服，松口气：“终于找到一件合适的，只是这大晚上改衣服，还得点煤油灯，累眼睛不说，最主要的是浪费煤油！”
陈明文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看到陈老太手里那套破衣服，抿抿嘴：“我还是去和老二家借一套吧。”
“熊孩子，长大学会消遣老娘，让我这一顿忙活，这转眼又不要。”
“哼，缺德，你就不能给孩子做一套。横竖老大每个月都给我们一些钱，再说，大丫头这几年的工分，也挣上好几套衣服。”
陈老太被陈老头这么一说，虽然心底满满都是不服气，到底没说什么。
苗竹兰站在草棚门口，望着陈明文脸色不好的出来，开口问：“衣服拿到没有？”
“没有！我去老二家借一套。”
“算了，别去！就把王苗这身给子文穿，又不是没有！”
“不行，这是苗苗最喜欢的裙子，我去找老二家要一套！”陈明文沉着脸向陈明正屋的方向走去，站在老二家门口，对着陈明正喊：“明正，你出来一下！”
陈明正正围着陈壮壮问他在城里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经常吃白面肉包子，听陈壮壮说吃的好，穿的也好，心底特别高兴，现在听他大哥喊他，忙站起身走出堂屋：“大哥，找我什么事情？”
“你去拿一套晓红的衣服给子文穿，子文这临走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
“好，好，我这就去拿！”
陈明正转身进屋，不一会出来的却是李田枝，李田枝笑着开口：“大哥，晓红哪有多余的衣服给子文穿，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过四套衣服，这还得替换呢！”
陈明文没想到老二家会拒绝他，毕竟壮壮在他家，他可是对他掏心掏肺的好，王强、王苗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甚至苗竹兰还给陈壮壮买过好几套衣服，他不过和老二家借套衣服，怎么还和她扯上困难。
“晓红四套，给子文一套，她不是还有三套吗！”
李田枝笑嘻嘻的开口：“大哥，你也知道现在女孩子都爱美，这女生要从小穿的漂亮，以后才能找好婆家……”
陈明文想，他若是借不到衣服，会在苗竹兰面前难堪，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丝，只是一丝丝对陈子文的愧疚，忍不住声音大起来：“李田枝你什么意思，当初说两家换着孩子养，你家壮壮活的好好的，我家子文却没了，你家女孩子爱美，四套衣服换着穿，我家子文就一套衣服！”
李田枝还是第一次见陈明文发脾气，吓得站在原地，反不过神，还是从里面出来的李老太拿着一套明显看着有些年岁的衣服跑出来，塞到陈明文怀里：“他大哥，抓紧拿去给丫头换上吧。”说完拉着李田枝回屋。
李田枝跟随李老太回屋，不高兴的开口：“妈，你怎么把晓红前年的衣服给他，那丫头片子又穿不上，浪费东西，我还准备把那衣服撕成布块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做尿布呢！”
李老太用食指戳一下李田枝的脑门：“傻子！平时看你怪精明，现在怎么和傻子似的，他给你们养着壮壮呢，要件衣服你怎么不给，他要是生气不给你养壮壮，你岂不是亏的慌！说实话，我这次给你送肉是假，我是听说你因为老大家孩子想上学，把人家打的要死的事情才来的，想提醒你对人家好点，起码面子上过的去，免得老大到时候和你闹，没想到你……”
李田枝后怕的开口：“妈，你说我刚才……那边不会真不养壮壮了吧，壮壮可比在家里长的又白又胖，现在上幼儿园，过完这个夏天，可要上一年级了！”
“哎，谁知道，若是老大真不给你养，我看……到时候你让明正去和你家老太太说说，毕竟老大那边没儿子，儿子都在你们这一边，陈老头和陈老头肯定会为你们家着想！”
陈明文拿着衣服走进草棚，苗竹兰已经替陈子文换上王苗的裙子，小小的人，虽然因为整天干农活，皮肤有点黑，到底因为捯饬一下，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苗竹兰看着陈子文心疼的对陈明文开口：“瞧你家子文长得多好，她妈妈肯定是个美人！”
陈明文看到陈子文的样子也是一惊，在他印象中，她的两个女儿一直都是又黑又脏不讨喜，没想他的女儿长得竟然这么好看，比老二家的陈晓红好看太多！
看着陈子文，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不怎么说话，文文诺诺却特别漂亮的前妻，不自觉的对着苗竹兰“嗯”一声。
“嗯”完以后才觉得不妥，忙改口：“不不不，她长得没你好看！”
苗竹兰见陈明文着急辩解的样子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你着急解释什么，我说的是事实，看子文和静好的模样，你前妻定是个美女，再说，我又不会和一个已去的人计较！”
“我把衣服借来了，你给子文换下来吧，毕竟是苗苗最喜欢的衣服。”陈明文说着把衣服塞进苗竹兰手里。
苗竹兰摇头：“算了，子文已经穿上，挺好的，再脱下来，苗苗也不可能要。”视线不自觉的放到手里从李田枝那里拿来的衣服上，皱眉，“这衣服这么小，一看就不是二房闺女现在穿的衣服，即便要给子文穿，子文也穿不上呀！”
陈明文被苗竹兰这么一说，也发现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傻子，脸色越发的难看。
苗竹兰借机开口：“你替别人养儿子，可也不能亏待你自己的孩子，我看，等明天上午给子文下完葬，我们带着静好一起回城吧，你就这一个孩子，不能再让她在家里受委屈！”
陈静好没想到苗竹兰会这样说，内心起小小的波澜，不自觉的用希冀的眼神望着陈明文，陈明文同样也把视线落在陈静好身上，却没有立即回答。
陈静好眼中的光芒消失，对着陈明文冷声开口：“不稀罕，我没有他这样的爸，不疼我和姐，只给别人养儿子，只向着别人说话！”
陈明文刚准备扬起手，却被苗竹兰拉住：“和你说事情，你发什么火，静好虽然语气不好，说实在的，这件事我也觉得你做的……过分。我们结婚之前，我不就和你说过，我当年因为王强和王苗是双胞胎伤了身子，以后还不一定能生，你……总的有个自己的孩子吧。”
陈明文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虽然没和陈老太、陈老头说，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愿意给老二家养壮壮，说到底，壮壮也是老陈家的孩子，将来有出息，整个老陈家脸上都有光。
现在被苗竹兰这么一说，心底也开始松动：“那我们家的钱够用吗？”
至于冬天穿湿棉衣这件事，还真是苗竹兰想错了，因为冬天冷，衣服不易干，陈子文一个冬天根本就不洗棉衣，再说，棉衣若不是拆开洗，里面的棉絮就会变的不保暖，加上根本就没有人给她缝棉衣，所以陈子文的棉衣脏的都已经发亮，等到夏天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晒晒。
这仅有的现在能穿的棉衣，还是陈老太前几年骂骂咧咧给陈子文用她自己的旧棉衣改的。
陈明文迈进堂屋，就听陈老太对陈老头埋怨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从大丫头片子走，你就拉着一张脸不说话，摆脸色给谁看，不就一臭丫头片子吗……”
陈老头看见陈明文迈步进来，扫一眼开口：“你过来做什么？”
陈老太赶紧闭嘴。
“我过来让妈找件子文的衣服，让她换上，干净的走！”
陈老头的脸色多少有点缓和：“总算你还知道自己是当爸的！”
其实陈老头也很矛盾，对于陈子文的死，他心里是埋怨的，埋怨自己，也埋怨陈明文这个当爹的，自己的孩子没了，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他希望陈明文和老二家闹一闹，但又怕陈明文和老二家闹。
陈老太没好气的开口：“衣服，哪里有闲衣服。”
“妈，她总不可能就身上一件衣服吧？”
“你以为我们是富贵人家，哪里有这么多衣服给她糟蹋，不过一丫头片子！”
陈老头忍不住开口：“你少叨叨几句不行，孩子都已经走了，你找件好点的衣服给她改改，明天早晨让她穿着走！”
“要不去老二家和晓红要一件。”陈老太开口。
陈明文想着临出来之前和苗竹兰说的话，心底很不痛快，什么叫和老二家晓红要一件，他是老大，也给壮壮买过几次衣服，不是说壮壮和子文两家换着养吗，怎么子文就没一件衣服！想起子文身上那身里里外外都是补丁，由大人衣服改小的衣服，心底有种东西再次开始慢慢泛起涟漪。
陈老太开口，见陈明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不情不愿的向墙角的木柜子走去，从里面翻出几套大人的衣服。
“这衣服准备留着我和你爸过年穿的，剪碎改小浪费，这件衣服还得平时换着穿，这件虽然上面带着补丁，干活的时候穿不心疼……”
最后找出一件里里外外补了三层补丁的衣服，松口气：“终于找到一件合适的，只是这大晚上改衣服，还得点煤油灯，累眼睛不说，最主要的是浪费煤油！”
陈明文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看到陈老太手里那套破衣服，抿抿嘴：“我还是去和老二家借一套吧。”
“熊孩子，长大学会消遣老娘，让我这一顿忙活，这转眼又不要。”
“哼，缺德，你就不能给孩子做一套。横竖老大每个月都给我们一些钱，再说，大丫头这几年的工分，也挣上好几套衣服。”
陈老太被陈老头这么一说，虽然心底满满都是不服气，到底没说什么。
苗竹兰站在草棚门口，望着陈明文脸色不好的出来，开口问：“衣服拿到没有？”
“没有！我去老二家借一套。”
“算了，别去！就把王苗这身给子文穿，又不是没有！”
“不行，这是苗苗最喜欢的裙子，我去找老二家要一套！”陈明文沉着脸向陈明正屋的方向走去，站在老二家门口，对着陈明正喊：“明正，你出来一下！”
陈明正正围着陈壮壮问他在城里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经常吃白面肉包子，听陈壮壮说吃的好，穿的也好，心底特别高兴，现在听他大哥喊他，忙站起身走出堂屋：“大哥，找我什么事情？”
“你去拿一套晓红的衣服给子文穿，子文这临走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
“好，好，我这就去拿！”
陈明正转身进屋，不一会出来的却是李田枝，李田枝笑着开口：“大哥，晓红哪有多余的衣服给子文穿，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过四套衣服，这还得替换呢！”
陈明文没想到老二家会拒绝他，毕竟壮壮在他家，他可是对他掏心掏肺的好，王强、王苗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甚至苗竹兰还给陈壮壮买过好几套衣服，他不过和老二家借套衣服，怎么还和她扯上困难。
“晓红四套，给子文一套，她不是还有三套吗！”
李田枝笑嘻嘻的开口：“大哥，你也知道现在女孩子都爱美，这女生要从小穿的漂亮，以后才能找好婆家……”
陈明文想，他若是借不到衣服，会在苗竹兰面前难堪，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丝，只是一丝丝对陈子文的愧疚，忍不住声音大起来：“李田枝你什么意思，当初说两家换着孩子养，你家壮壮活的好好的，我家子文却没了，你家女孩子爱美，四套衣服换着穿，我家子文就一套衣服！”
李田枝还是第一次见陈明文发脾气，吓得站在原地，反不过神，还是从里面出来的李老太拿着一套明显看着有些年岁的衣服跑出来，塞到陈明文怀里：“他大哥，抓紧拿去给丫头换上吧。”说完拉着李田枝回屋。
李田枝跟随李老太回屋，不高兴的开口：“妈，你怎么把晓红前年的衣服给他，那丫头片子又穿不上，浪费东西，我还准备把那衣服撕成布块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做尿布呢！”
李老太用食指戳一下李田枝的脑门：“傻子！平时看你怪精明，现在怎么和傻子似的，他给你们养着壮壮呢，要件衣服你怎么不给，他要是生气不给你养壮壮，你岂不是亏的慌！说实话，我这次给你送肉是假，我是听说你因为老大家孩子想上学，把人家打的要死的事情才来的，想提醒你对人家好点，起码面子上过的去，免得老大到时候和你闹，没想到你……”
李田枝后怕的开口：“妈，你说我刚才……那边不会真不养壮壮了吧，壮壮可比在家里长的又白又胖，现在上幼儿园，过完这个夏天，可要上一年级了！”
“哎，谁知道，若是老大真不给你养，我看……到时候你让明正去和你家老太太说说，毕竟老大那边没儿子，儿子都在你们这一边，陈老头和陈老头肯定会为你们家着想！”
陈明文拿着衣服走进草棚，苗竹兰已经替陈子文换上王苗的裙子，小小的人，虽然因为整天干农活，皮肤有点黑，到底因为捯饬一下，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苗竹兰看着陈子文心疼的对陈明文开口：“瞧你家子文长得多好，她妈妈肯定是个美人！”
陈明文看到陈子文的样子也是一惊，在他印象中，她的两个女儿一直都是又黑又脏不讨喜，没想他的女儿长得竟然这么好看，比老二家的陈晓红好看太多！
看着陈子文，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不怎么说话，文文诺诺却特别漂亮的前妻，不自觉的对着苗竹兰“嗯”一声。
“嗯”完以后才觉得不妥，忙改口：“不不不，她长得没你好看！”
苗竹兰见陈明文着急辩解的样子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你着急解释什么，我说的是事实，看子文和静好的模样，你前妻定是个美女，再说，我又不会和一个已去的人计较！”
“我把衣服借来了，你给子文换下来吧，毕竟是苗苗最喜欢的衣服。”陈明文说着把衣服塞进苗竹兰手里。
苗竹兰摇头：“算了，子文已经穿上，挺好的，再脱下来，苗苗也不可能要。”视线不自觉的放到手里从李田枝那里拿来的衣服上，皱眉，“这衣服这么小，一看就不是二房闺女现在穿的衣服，即便要给子文穿，子文也穿不上呀！”
陈明文被苗竹兰这么一说，也发现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傻子，脸色越发的难看。
苗竹兰借机开口：“你替别人养儿子，可也不能亏待你自己的孩子，我看，等明天上午给子文下完葬，我们带着静好一起回城吧，你就这一个孩子，不能再让她在家里受委屈！”
陈静好没想到苗竹兰会这样说，内心起小小的波澜，不自觉的用希冀的眼神望着陈明文，陈明文同样也把视线落在陈静好身上，却没有立即回答。
陈静好眼中的光芒消失，对着陈明文冷声开口：“不稀罕，我没有他这样的爸，不疼我和姐，只给别人养儿子，只向着别人说话！”
陈明文刚准备扬起手，却被苗竹兰拉住：“和你说事情，你发什么火，静好虽然语气不好，说实在的，这件事我也觉得你做的……过分。我们结婚之前，我不就和你说过，我当年因为王强和王苗是双胞胎伤了身子，以后还不一定能生，你……总的有个自己的孩子吧。”
陈明文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虽然没和陈老太、陈老头说，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愿意给老二家养壮壮，说到底，壮壮也是老陈家的孩子，将来有出息，整个老陈家脸上都有光。
现在被苗竹兰这么一说，心底也开始松动：“那我们家的钱够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