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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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他只知道每次一想到她有可能会离开自己，心就会疼。
沈雨荨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眸，平静地说道：“是的。”
闻言，萧子靳内心瞬间堵了一口气，却如同一拳头打在一团棉花里面，郁闷的只有发怒的那个人。
“你还有什么事吗？”沈雨荨继续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如果没有什么事，那么就烦请你离开这里，我并不想看到你。”
沈雨荨停顿了一下，随后再补充一句，“最好我们能够再也不见面。”
萧子靳心腔升起一股无名火，但他终是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先好好休养，这些事以后再说。”
话落，萧子靳不给沈雨荨再胡言乱语的机会，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担心再呆下去，沈雨荨真的就逼自己跟她签了离婚协议书。
沈雨荨看着萧子靳跨步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空空落落的，既不生气也不失望。
难道是自己已经心如死灰，所以才会心无波澜吗？
或许失去一些东西，离开一个人，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想着想着竟然还会流下了眼泪呢？是不舍，还是不甘，亦或是坦然地对曾经的她和他挥泪告别？
沈雨荨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沈雨荨出院回去御临花园，本以为回到家里心情应该会比在医院里好一些，但令何玉娇没想到的是，沈雨荨刚回到家就将自己锁进房间里，谁都不理。
见此，小梓桓不由伤心地问何玉娇，“妈妈，姐姐为什么总不理我？是不是她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姐姐没有生梓桓的气，姐姐只是心情不好。”何玉娇摸着小梓桓的脑袋。
“真的只是这样吗？”
“真的。”
“那为什么姐姐会心情不好呢？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喊她妈妈让她不高兴？”小梓桓问着问着又将问题绕回到了原点。
何玉娇扶额，她有时真的怀疑小梓桓是在故意绕倒她的，“姐姐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
何玉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此跟小梓桓解释。
“因为什么呢？”小梓桓问得倒挺快。
江灵蹲下来看着小梓桓说道：“因为梓桓太多问题要问了，姐姐她答不出来，非常郁闷。所以，为了让姐姐心情好一点，你呀，就不要再问问题了，知道了吗？”
何玉娇不得不感激江灵，真是救星呀！她带小梓桓那么久，最怕的就是小梓桓问她问题，他问起问题来就和她说话一样没完没了，最让人伤脑筋了。
果然，小梓桓瞬间变乖了，“那我就不问问题了。”
“这样才乖嘛！”江灵温柔地对着小梓桓笑。
不想，小梓桓却突然疑惑道：“灵姐姐，可是我没有问姐姐什么问题呀，为什么你却说她因为我问她问题而不高兴呢？”
江灵无语了，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耐心地继续为圆谎做努力，“因为你问的问题我们没办法解决，然后我们就会跑去问你的姐姐，然后她就不耐烦了,现在明白了吗？”
“.......”何玉娇没料到，江灵脑子转得那么快，年轻人脑子就是管用。
小梓桓小小的脑袋瓜子转呀转，最后他终于恍然大悟了，“灵姐姐，我明白了，我问你和妈妈，你和妈妈因为太笨了，所以要去问姐姐，姐姐解不出来，心情便不好，是不是？”
太笨？
何玉娇和江灵都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无奈。
不过，在这种特殊时刻，小梓桓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是江灵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梓桓真聪明。”
“灵姐姐也聪明。”小梓桓看着美丽漂亮的江灵，刚刚还伤心不已的心情也变好了。
何玉娇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小家伙就是认为笨的那个人是她.......
不过.......她们看着楼上，都不由替沈雨荨担心，这一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们最担心沈雨荨想不开。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素收到沈雨荨出院回家的风声，马不停蹄地从萧家大宅杀过来御临花园。
“何玉娇，开门，开门。”王素在门外一边大力敲门一边大声叫喊道。
“.......”何玉娇乍一听到王素的声音，内心一惊，大概也猜到了王素来这里就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王素进来，她不得不装做没听见，任由王素在外面大喊大叫。
“妈妈，那个经常欺负姐姐的老婆婆一直在外面敲门，她是不是又想过来欺负我们呀？”小梓桓精致水灵的脸蛋的神色也不悦。
何玉娇听到小梓桓叫王素老婆婆，紧张的心情忽然松了下来，心想：如果王素知道她在小梓桓的眼里是一个老太婆，会不会气得跳脚呢？
想到这里，何玉娇心里就特舒服。
“梓桓不用怕，有妈妈在这里，不会让那个老婆婆欺负我们的。”何玉娇捏一下小梓桓的脸蛋。
“嗯。”小梓桓觉得妈妈绝对不会怕了那个恶婆婆。
这时，何玉娇抬头看着江灵，“江灵，你先带梓桓回房间。”
江灵自然知道何玉娇担心王素会吓到小梓桓，所以江灵也不再多问什么，抱起小梓桓说道：“梓桓，我们先进房间好不好？”
“好。”这一次，小梓桓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再问江灵便直接应道。
江灵抱着小梓桓走进间房关上门。
何玉娇也想着找个房间清静清静，王素却在这时威胁道：“何玉娇，沈雨荨，如果你们再不开门我就拿铁锤锤烂你们的大门。”
“你以为我怕你吗？你再不走我叫物业保安把你轰出去。”何玉娇突然间觉得自己好聪明，“哼，这里是我家，你以为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萧家吗？上次你将我从萧家赶出去，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王素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禁有点小紧张起来，担心何玉娇真的又会跟自己撕打起来，毕竟在她眼里何玉娇就是个神经病。
转念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如是壮着胆说：“我来这里不是让你算账，我是来取走萧家的祖传戒指的。” “.......”何玉娇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沈雨荨会被赶出萧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戒指是萧家的，一直以来王素想要它想得眼睛都直了。这会要拿回去她自然不能说什么，心里又不想让王素有机会踩扁自己。
如是说道：“雨荨不在家，我让你进来也没有用。”
“何玉娇，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那么喜欢撒谎，我刚才明明就看到沈雨荨跟你一起回来御临花园，你现在却骗我沈雨荨不在家，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子非常令人恶心吗？”
王素顿了顿继续道：“沈雨荨已经不是萧家的媳妇，自然没有理由霸占着那枚戒指。我现在来取回是天经地义，你们再不交出来，信不信我立刻将你们告上法庭？到时你们就要赔我们一大笔钱，你可要想好到底要不要开门了。”
果不其然，何玉娇一听有可能会闹上法庭，就不敢拦着王素，如是何玉娇打开了大门，让王素进来。
门打开，王素脸上不由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她挑衅地撞了一下何玉娇的肩膀，往里面走去，嘴里还不忘大声叫道：“沈雨荨，你出来，如果你识趣的话，就乖乖地将戒指拿出来。”
看着王素那嚣张的气焰，何玉娇突然非常懊恼。
自己刚才怎么被王素威胁一两句就开门让她进来了呢？下一次她绝对不能那么笨，让王素那些贱女人有机会进来。
“喂，这里是我家，你再那么大声我可要把你赶出去了。”何玉娇总算可以摆出当家女主人的姿态。
王素淡淡地斜睨了何玉娇一眼，“这里是子靳家，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它本来就是子靳买来送给我家雨荨，现在这房子是属于我们的，跟你才没有半毛钱关系。”何玉娇说得义正词严。
王素也不确定房子到底是不是沈雨荨的，为了待会不被物业保安赶出去，王素也不再跟何玉娇争吵。
但王素不知道哪个房间是沈雨荨，所以她只得挨个房间大声叫喊：“沈雨荨，你给我出来，我是来拿回萧家祖传戒指的，你既然不是萧家媳妇，就不能再厚脸皮地戴着那枚戒指，知道吗？”
话落，一间房间的门被打开，沈雨荨站在门口。
见此，王素心里一喜，她忙不迭地走到沈雨荨的前面，问道：“戒指呢？”
“.......”沈雨荨并不说话，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早已脱下来的戒指交给王素。
王素哪管沈雨荨是什么心情，她只是兴奋地看着躺在手心里的耀眼戒指，眼里盈满了贪婪的色彩。
这一次，戒指终于落到她的手中。
“现在可以走了吗？”见王素兴奋地端详了戒指良久，沈雨荨语气不由有些冷。
端祥完戒指，王素才终于注意到沈雨荨憔悴的脸庞，还有那平坦的小腹，心里那个欣喜之意呀，简直无法言喻。
嘴里也忍不住嘲讽了几句，“沈雨荨，当初就跟你说，就算你戴上了萧家的祖传戒指也未必就能成为萧家真正的女主人，这不，马上就要成为豪门弃妇了。”
“王素，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呢？我们家雨荨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如果你没事干就回家多看看你家的乖媳妇，万一哪一天流产了可别哭天喊地。”何玉娇哪里肯被王素指着自己女儿的鼻子嘲讽。
何玉娇继续调笑，“你别老是左一句孙子右一句孙子，是不是孙子还不一定呢！我劝你呀，还是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等着几个月后抱一个又白又嫩的大胖孙.......女。”
闻言，王素怒火攻心，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何玉娇，“你这个贱人，你竟然.......”
“竟然什么？”何玉娇笑得更欢，“我有说错吗？我告诉你，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为了你好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免得以后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吐血身亡。看你这怂样，肯定没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到时我就等着去医院揶揄嘲讽你。”
“你.......我.......”王素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何玉娇的老毒舌跟王素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王素很难是何玉娇的对手。
看着王素几乎是灰头土脸地离开御临花园，何玉娇忍俊不禁，“哈哈，终于赶走那个老妖婆了。”
沈雨荨看着何玉娇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其实有这样一个妈妈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有事，妈妈会对自己不离不弃；有人欺负她，妈妈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她；自己心情不好，妈妈会一直在一旁对自己唠叨。
虽然妈妈说的话不大中听，但正如妈妈所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一味地任由对方欺负，那不能说是善良，只能说是懦弱。
有时候，沈雨荨非常羡慕妈妈一直都能够‘没心没肺’地生活在这个世上，哪里像她，遇到一点点挫折就一蹶不振，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事实上，一直都是她欠这个世界太多太多.......
何玉娇笑停了，看着沈雨荨还是一脸惆怅，不由叹了口气，凝眉说道：“雨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你也是时候离开萧家了。”
“我知道。”沈雨荨黯然地吐出一句。
当初若不是萧子靳‘骗婚’，她跟萧子靳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夫妻。其实从一开始，除了她的家人，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跟萧子靳，而事实也证明，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有机会在一起，亦不能天长地久。
其实说到底，错还是在于她，若不是当时因为自己想报复萧泽飞，赌气嫁给萧子靳，或许自己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何况，小梓桓的确是自己生的，想及此，沈雨荨更加没脸面对萧老爷和萧子靳。
何玉娇想了想，对沈雨荨道：“这段时间你就先回岳城老家散散心吧，老家空气清新，环境好，或许你回去一趟就可以将这些糟心的事都抛诸脑后，并很快将它们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要将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今除了岳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了。
依然是黯然的回答：“好。”
“这样才对嘛！”何玉娇见沈雨荨愿意听自己的话，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她说，“待会儿我会跟江灵说这事的，本来我也不想麻烦江灵，但是妈妈要留在这里照顾梓桓，不能陪你一起回去岳城了。”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沈雨荨也知道这段时间他们过于麻烦江灵了，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毕竟江灵完全没有义务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她们。
何玉娇下意识地摇头，“不行，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就算岳城有外婆在那里，但这里离岳城老家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跟你照应很容易出事的。”
沈雨荨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妈妈跟她说.......她曾经被人强暴过的事情，双手不由微微攥紧。
何玉娇似乎发觉到了沈雨荨的异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如是忙解释道：“妈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容易遇到歹徒抢劫，因为那些歹徒就喜欢对你这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下手.......”
说着说着，何玉娇发觉自己竟然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在沈雨荨面前提什么歹徒抢劫，不是相当于直接跟她说强奸犯一样吗？
想及此，何玉娇恨不得一刀割掉自己的舌头。
“唉，雨荨呀，你就别乱想了，到时跟江灵一起回老家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就可以了。”何玉娇说道。
“是呀，雨荨，何阿姨说得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出去玩一玩，逛一逛。”这是江灵的声音。
江灵此时牵着小梓桓的手走到沈雨荨的面前，笑着道：“雨荨，你不用觉得是在麻烦我，毕竟岳城也是我的老家，我也很想回去看一看岳城现在的风貌。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还庆幸能跟你一起回去岳城游玩呢！”
沈雨荨看着江灵，由衷地感激她，“江灵，真的非常谢谢你。”
“嗯，是的，我们真的要谢谢你。”何玉娇也是一脸感激。
这反倒让江灵害羞尴尬起来了，“都说了好多次了，你们不要这么客气嘛！你们总是那么客气，我真的会生气哦！”
“好，都听你的。”沈雨荨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却是苦涩的笑。
看到她笑了，一旁的小梓桓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但他担心自己出声会让沈雨荨不高兴，如是只是乖乖地被江灵牵着手不说话。
然，即使小梓桓只是一个小不点，沈雨荨也早已发现了小梓桓，看着他，她的内心依然是五味杂陈。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每一次面对小梓桓期盼的目光，自己竟然只因想到他是她替强奸犯生的孩子就排斥他。她一直对自己说，小梓桓是无辜的，自己不应该这样对他，但每一次她都无法做到真正不介怀。
她非常厌恶现在的自己，她希望自己从岳城回来后可以重新面对生活，重新接纳小梓桓，但愿那时小梓桓没有怨恨自己.......
******
第二天，何玉娇和小梓桓一起送沈雨荨跟江灵离开御临花园。
“雨荨，小灵，你们两个人路上要小心，要注意看好自己的钱包，不要让小偷偷去了，知道吗？”何玉娇不放心地叮嘱两人。
“放心吧何阿姨，我可是独身从美国飘回来的，不是没出过远门的人。”江灵笑着说。
沈雨荨本来不想应，但见何玉娇一直盯着自己，如是只得勉强地笑着道：“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
“嗯，知道就好。”何玉娇说，“长那么大了，也还不会照顾自己，真是去哪里都不让妈省心。”
见何玉娇还要唠叨个没完没了，沈雨荨适时地止住了她的话，“妈，我和江灵要走了，要不然就赶不上飞机了。”
“好吧，好吧！”何主娇挥一挥手，也不再拖着沈雨荨。
就这样，沈雨荨和江灵一起转身离去，临走时，沈雨荨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一直抿唇不说话的小梓桓身上，看到小梓桓一副小心翼翼极怕得罪自己的样子，沈雨荨心里就不由涌起了一股心疼和愧疚之意。
如果不是自己最近那么反常，或许小梓桓就不会变得那么害怕自己。以前她总会牵着小梓桓的小手左逛右逛，上窜下跳，搂搂抱抱，就差没一起洗澡了。
那股亲热劲，简直羡煞旁人，可是现在.......。
最后，沈雨荨终是无声地轻吸口气，和江灵一起朝外走去。
看着沈雨荨和江灵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后，小梓桓粉嫩的小嘴唇嘟起来，想哭又不敢哭，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迟迟没有流出来。
何玉娇见此，心里也是又恨又疼，恨沈雨荨对小梓桓那么狠心，心疼小梓桓没有爸爸妈妈喜欢。
小梓桓忍不住伤心地问道：“妈妈，姐姐和灵姐姐是不是不要梓桓了？”
“当然不是，梓桓不要乱想。”何玉娇温柔地抚摸着小梓桓的发顶说。
小梓桓的小嘴唇因委屈颤抖了起来，“如果她们还要梓桓，为什么不带梓桓一起回岳城老家？”
何玉娇无奈了，她没想到小梓桓竟然听到了，而且还胡思乱想起来了。
想了想，何玉娇还是说道：“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姐姐心情不好吗？所以呀，姐姐要回去岳城老家散心，等姐姐从老家回来后，心情就好了，姐姐心情好就可以跟梓桓一起玩了。”
“真的吗？”小梓桓问。
“当然是真的，妈妈从来都不骗梓桓的不是么？”其实何玉娇也不确定沈雨荨能不能重新接纳小梓桓，但按照她几十年的丰富阅历来说，沈雨荨肯定可以接受小梓桓的。
“哦.......”小梓桓显然不是特别相信，“可为什么姐姐要回去岳城散心呀？难道在这里不可以散心吗？”
“因为岳城环境优美，风景怡人，空气清新，最适合散心游玩呀！”江灵不在这里，沈雨荨心情又不好，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小梓桓，所以只得耐心地跟小梓桓解释。
何玉娇已经好久没有去打麻将了，她都怀疑，再这样下去，她的麻将瘾就这样被变相地戒掉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戒掉。
心想着，等沈雨荨回来接带小梓桓，她肯定要将之前没有打的时间都补回来，她不打到天昏地暗誓不罢休。
不容何玉娇多想，小梓桓双眼便满含期盼地对何玉娇说道：“妈妈，梓桓心情也不好，梓桓能不能也去岳城老家散散心？”
“.......”何玉娇满头黑线。
见何玉娇没有反应，小梓桓的小嘴唇不由紧抿起来，眼角有几滴晶莹的泪珠流溢出来，看着好不可怜。
“妈妈，妈妈.......”小梓桓‘含情脉脉’地看着何玉娇，肉嘟嘟的双手牵住何玉娇的手，撒娇般地摇晃着她的手。
一声又一声软糯糯的声音传入何玉娇的耳朵里，何玉娇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她突然间有种错觉，如果自己不答应小梓桓，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无可奈何之下，何玉娇只得答应小梓桓，“好吧。”
“真的吗？”小梓桓有点小兴奋。
“嗯。”何玉娇点头。
“妈妈你真好，梓桓爱死妈妈了。”说着，小梓桓高兴得在何玉娇的脸上狠狠地‘啵’了一口，何玉娇老脸一红，动作都不由僵住了。
不知为何，何玉娇竟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过，何玉娇还是忍不住提醒小梓桓，“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你去岳城不乖的话，我就会立马把你带回来，不让你在那边久呆的，知道吗？”
“知道。”得知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去岳城，小梓桓高兴得就差跳起来了。
“真是调皮鬼.......”何玉娇无奈地笑着道。
看着满面笑容的小梓恒，何玉娇心中却是一阵惆怅。当年因为她的虚荣和自私造就了梓恒的涎生，造就了梓恒生来就有妈不能认，有爸找不着的悲剧。果了弥补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她除了尽量满足他的小愿望外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
岳城和榆市只有两个小时的飞机，沈雨荨和江灵很快就回到了岳城外婆家。
外婆刚见到沈雨荨就上前一把抱住了沈雨荨，“可怜的孩子.......”
在沈雨荨回岳城之前，何玉娇就已经将沈雨荨的情况告诉老太太了，并让老太太多多安慰她。
沈雨荨被外婆抱着，忍不住也伤了心，泪水肆虐着她干净但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极其惹人怜爱。
江灵在一旁看着也不免心疼。
外婆温柔地拍着沈雨荨的后背，安慰道：“好孩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不要想太多了。萧家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跟萧子靳分了就分了，我家雨荨那么优秀，不愁没有男孩子追。孩子没有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什么都可以重新再来，所以你不要太过伤心了，知道吗？”
“知道了，外婆。”即使过了那么多天，可她就是忍不住伤心流泪。
孩子没了，本来是弟弟的梓桓突然变成自己的儿子，萧子靳也对她极其失望，每次想到这些事情，她的心都如同被刀割。
她一直不敢跟萧子靳见面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只好先回岳城，说是散心也好，说是逃避也罢，其实都无所谓。
******
晚上下班后，萧子靳直接开车回萧宅，然而车子即将驶近萧宅的时候，却转动了方向盘，往御临花园开去。
自那天医院见面后，萧子靳就再也没跟沈雨荨有过联系，一直在逃避着梓恒是她亲生儿子的事情。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不是吗？
回到御临花园，萧子靳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摁开门锁迈了进去。
进入屋子，入目所见的却是一片漆黑，萧子靳凝眉打开了客厅的灯。偌大一个客厅，空荡荡的，安静得出奇。
他下意识地走向沈雨荨和他的房间，推开门，视线扫视了一遍卧室，仍是看不到沈雨荨的踪影，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望。
他走入卧室，拿起手机拨打了沈雨荨的电话，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仿佛是在故意在逃避他一样。
挂掉电话，双手无力地垂下来，心脏似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般，难受得无法言喻。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属于他和沈雨荨的东西，思绪如同潮水般涌过来，沈雨荨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挥散却始终挥之不去。
他不由再次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查沈雨荨去了哪里。”
“好的，萧总。”林助理应道。
挂掉电话后，他拿起放置在床旁边的一个相框，相框里，他跟沈雨荨互相依偎着，对着镜头笑得如同阳光般灿烂迷人。
萧子靳呼吸不由一窒。
不多一会儿，林助理打电话过来，“萧总，少夫人今天上午跟江灵一起搭乘了去往岳城的飞机。少夫人的母亲和弟弟也跟着一起去，但他们并不是搭同一班飞机。”
“好，我知道了。”
岳城......。
沈雨荨去岳城也不告诉他一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不再相见吗？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不值得她信任和依赖的男人吗？
为什么她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难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着她的解释吗？哪怕结果很坏很坏。
说到底还是应该怪他，是他没有好好保护雨荨和孩子。如果当时他没有意气用事地对她不闻不问，那么雨荨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动了胎气让王素和唐晓有机会去刺激她。
他们的孩子，是他亲手杀死的.......。
想及此，萧子靳的拳头不由紧握而起，他兀自站起来，走到客厅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几瓶啤酒，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露台。
夜空中只有几颗黯淡无光的星星，它们睁着慵懒的双眼，默默地俯视着这个城市。
萧子靳仰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烈酒刺激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麻痹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他只知道每次一想到她有可能会离开自己，心就会疼。
沈雨荨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眸，平静地说道：“是的。”
闻言，萧子靳内心瞬间堵了一口气，却如同一拳头打在一团棉花里面，郁闷的只有发怒的那个人。
“你还有什么事吗？”沈雨荨继续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如果没有什么事，那么就烦请你离开这里，我并不想看到你。”
沈雨荨停顿了一下，随后再补充一句，“最好我们能够再也不见面。”
萧子靳心腔升起一股无名火，但他终是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先好好休养，这些事以后再说。”
话落，萧子靳不给沈雨荨再胡言乱语的机会，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担心再呆下去，沈雨荨真的就逼自己跟她签了离婚协议书。
沈雨荨看着萧子靳跨步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空空落落的，既不生气也不失望。
难道是自己已经心如死灰，所以才会心无波澜吗？
或许失去一些东西，离开一个人，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想着想着竟然还会流下了眼泪呢？是不舍，还是不甘，亦或是坦然地对曾经的她和他挥泪告别？
沈雨荨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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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雨荨出院回去御临花园，本以为回到家里心情应该会比在医院里好一些，但令何玉娇没想到的是，沈雨荨刚回到家就将自己锁进房间里，谁都不理。
见此，小梓桓不由伤心地问何玉娇，“妈妈，姐姐为什么总不理我？是不是她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姐姐没有生梓桓的气，姐姐只是心情不好。”何玉娇摸着小梓桓的脑袋。
“真的只是这样吗？”
“真的。”
“那为什么姐姐会心情不好呢？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喊她妈妈让她不高兴？”小梓桓问着问着又将问题绕回到了原点。
何玉娇扶额，她有时真的怀疑小梓桓是在故意绕倒她的，“姐姐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
何玉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此跟小梓桓解释。
“因为什么呢？”小梓桓问得倒挺快。
江灵蹲下来看着小梓桓说道：“因为梓桓太多问题要问了，姐姐她答不出来，非常郁闷。所以，为了让姐姐心情好一点，你呀，就不要再问问题了，知道了吗？”
何玉娇不得不感激江灵，真是救星呀！她带小梓桓那么久，最怕的就是小梓桓问她问题，他问起问题来就和她说话一样没完没了，最让人伤脑筋了。
果然，小梓桓瞬间变乖了，“那我就不问问题了。”
“这样才乖嘛！”江灵温柔地对着小梓桓笑。
不想，小梓桓却突然疑惑道：“灵姐姐，可是我没有问姐姐什么问题呀，为什么你却说她因为我问她问题而不高兴呢？”
江灵无语了，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耐心地继续为圆谎做努力，“因为你问的问题我们没办法解决，然后我们就会跑去问你的姐姐，然后她就不耐烦了,现在明白了吗？”
“.......”何玉娇没料到，江灵脑子转得那么快，年轻人脑子就是管用。
小梓桓小小的脑袋瓜子转呀转，最后他终于恍然大悟了，“灵姐姐，我明白了，我问你和妈妈，你和妈妈因为太笨了，所以要去问姐姐，姐姐解不出来，心情便不好，是不是？”
太笨？
何玉娇和江灵都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无奈。
不过，在这种特殊时刻，小梓桓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是江灵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梓桓真聪明。”
“灵姐姐也聪明。”小梓桓看着美丽漂亮的江灵，刚刚还伤心不已的心情也变好了。
何玉娇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小家伙就是认为笨的那个人是她.......
不过.......她们看着楼上，都不由替沈雨荨担心，这一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们最担心沈雨荨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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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素收到沈雨荨出院回家的风声，马不停蹄地从萧家大宅杀过来御临花园。
“何玉娇，开门，开门。”王素在门外一边大力敲门一边大声叫喊道。
“.......”何玉娇乍一听到王素的声音，内心一惊，大概也猜到了王素来这里就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王素进来，她不得不装做没听见，任由王素在外面大喊大叫。
“妈妈，那个经常欺负姐姐的老婆婆一直在外面敲门，她是不是又想过来欺负我们呀？”小梓桓精致水灵的脸蛋的神色也不悦。
何玉娇听到小梓桓叫王素老婆婆，紧张的心情忽然松了下来，心想：如果王素知道她在小梓桓的眼里是一个老太婆，会不会气得跳脚呢？
想到这里，何玉娇心里就特舒服。
“梓桓不用怕，有妈妈在这里，不会让那个老婆婆欺负我们的。”何玉娇捏一下小梓桓的脸蛋。
“嗯。”小梓桓觉得妈妈绝对不会怕了那个恶婆婆。
这时，何玉娇抬头看着江灵，“江灵，你先带梓桓回房间。”
江灵自然知道何玉娇担心王素会吓到小梓桓，所以江灵也不再多问什么，抱起小梓桓说道：“梓桓，我们先进房间好不好？”
“好。”这一次，小梓桓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再问江灵便直接应道。
江灵抱着小梓桓走进间房关上门。
何玉娇也想着找个房间清静清静，王素却在这时威胁道：“何玉娇，沈雨荨，如果你们再不开门我就拿铁锤锤烂你们的大门。”
“你以为我怕你吗？你再不走我叫物业保安把你轰出去。”何玉娇突然间觉得自己好聪明，“哼，这里是我家，你以为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萧家吗？上次你将我从萧家赶出去，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王素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禁有点小紧张起来，担心何玉娇真的又会跟自己撕打起来，毕竟在她眼里何玉娇就是个神经病。
转念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如是壮着胆说：“我来这里不是让你算账，我是来取走萧家的祖传戒指的。” “.......”何玉娇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沈雨荨会被赶出萧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戒指是萧家的，一直以来王素想要它想得眼睛都直了。这会要拿回去她自然不能说什么，心里又不想让王素有机会踩扁自己。
如是说道：“雨荨不在家，我让你进来也没有用。”
“何玉娇，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那么喜欢撒谎，我刚才明明就看到沈雨荨跟你一起回来御临花园，你现在却骗我沈雨荨不在家，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子非常令人恶心吗？”
王素顿了顿继续道：“沈雨荨已经不是萧家的媳妇，自然没有理由霸占着那枚戒指。我现在来取回是天经地义，你们再不交出来，信不信我立刻将你们告上法庭？到时你们就要赔我们一大笔钱，你可要想好到底要不要开门了。”
果不其然，何玉娇一听有可能会闹上法庭，就不敢拦着王素，如是何玉娇打开了大门，让王素进来。
门打开，王素脸上不由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她挑衅地撞了一下何玉娇的肩膀，往里面走去，嘴里还不忘大声叫道：“沈雨荨，你出来，如果你识趣的话，就乖乖地将戒指拿出来。”
看着王素那嚣张的气焰，何玉娇突然非常懊恼。
自己刚才怎么被王素威胁一两句就开门让她进来了呢？下一次她绝对不能那么笨，让王素那些贱女人有机会进来。
“喂，这里是我家，你再那么大声我可要把你赶出去了。”何玉娇总算可以摆出当家女主人的姿态。
王素淡淡地斜睨了何玉娇一眼，“这里是子靳家，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它本来就是子靳买来送给我家雨荨，现在这房子是属于我们的，跟你才没有半毛钱关系。”何玉娇说得义正词严。
王素也不确定房子到底是不是沈雨荨的，为了待会不被物业保安赶出去，王素也不再跟何玉娇争吵。
但王素不知道哪个房间是沈雨荨，所以她只得挨个房间大声叫喊：“沈雨荨，你给我出来，我是来拿回萧家祖传戒指的，你既然不是萧家媳妇，就不能再厚脸皮地戴着那枚戒指，知道吗？”
话落，一间房间的门被打开，沈雨荨站在门口。
见此，王素心里一喜，她忙不迭地走到沈雨荨的前面，问道：“戒指呢？”
“.......”沈雨荨并不说话，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早已脱下来的戒指交给王素。
王素哪管沈雨荨是什么心情，她只是兴奋地看着躺在手心里的耀眼戒指，眼里盈满了贪婪的色彩。
这一次，戒指终于落到她的手中。
“现在可以走了吗？”见王素兴奋地端详了戒指良久，沈雨荨语气不由有些冷。
端祥完戒指，王素才终于注意到沈雨荨憔悴的脸庞，还有那平坦的小腹，心里那个欣喜之意呀，简直无法言喻。
嘴里也忍不住嘲讽了几句，“沈雨荨，当初就跟你说，就算你戴上了萧家的祖传戒指也未必就能成为萧家真正的女主人，这不，马上就要成为豪门弃妇了。”
“王素，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呢？我们家雨荨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如果你没事干就回家多看看你家的乖媳妇，万一哪一天流产了可别哭天喊地。”何玉娇哪里肯被王素指着自己女儿的鼻子嘲讽。
何玉娇继续调笑，“你别老是左一句孙子右一句孙子，是不是孙子还不一定呢！我劝你呀，还是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等着几个月后抱一个又白又嫩的大胖孙.......女。”
闻言，王素怒火攻心，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何玉娇，“你这个贱人，你竟然.......”
“竟然什么？”何玉娇笑得更欢，“我有说错吗？我告诉你，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为了你好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免得以后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吐血身亡。看你这怂样，肯定没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到时我就等着去医院揶揄嘲讽你。”
“你.......我.......”王素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何玉娇的老毒舌跟王素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王素很难是何玉娇的对手。
看着王素几乎是灰头土脸地离开御临花园，何玉娇忍俊不禁，“哈哈，终于赶走那个老妖婆了。”
沈雨荨看着何玉娇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其实有这样一个妈妈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有事，妈妈会对自己不离不弃；有人欺负她，妈妈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她；自己心情不好，妈妈会一直在一旁对自己唠叨。
虽然妈妈说的话不大中听，但正如妈妈所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一味地任由对方欺负，那不能说是善良，只能说是懦弱。
有时候，沈雨荨非常羡慕妈妈一直都能够‘没心没肺’地生活在这个世上，哪里像她，遇到一点点挫折就一蹶不振，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事实上，一直都是她欠这个世界太多太多.......
何玉娇笑停了，看着沈雨荨还是一脸惆怅，不由叹了口气，凝眉说道：“雨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你也是时候离开萧家了。”
“我知道。”沈雨荨黯然地吐出一句。
当初若不是萧子靳‘骗婚’，她跟萧子靳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夫妻。其实从一开始，除了她的家人，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跟萧子靳，而事实也证明，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有机会在一起，亦不能天长地久。
其实说到底，错还是在于她，若不是当时因为自己想报复萧泽飞，赌气嫁给萧子靳，或许自己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何况，小梓桓的确是自己生的，想及此，沈雨荨更加没脸面对萧老爷和萧子靳。
何玉娇想了想，对沈雨荨道：“这段时间你就先回岳城老家散散心吧，老家空气清新，环境好，或许你回去一趟就可以将这些糟心的事都抛诸脑后，并很快将它们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要将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今除了岳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了。
依然是黯然的回答：“好。”
“这样才对嘛！”何玉娇见沈雨荨愿意听自己的话，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她说，“待会儿我会跟江灵说这事的，本来我也不想麻烦江灵，但是妈妈要留在这里照顾梓桓，不能陪你一起回去岳城了。”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沈雨荨也知道这段时间他们过于麻烦江灵了，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毕竟江灵完全没有义务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她们。
何玉娇下意识地摇头，“不行，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就算岳城有外婆在那里，但这里离岳城老家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跟你照应很容易出事的。”
沈雨荨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妈妈跟她说.......她曾经被人强暴过的事情，双手不由微微攥紧。
何玉娇似乎发觉到了沈雨荨的异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如是忙解释道：“妈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容易遇到歹徒抢劫，因为那些歹徒就喜欢对你这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下手.......”
说着说着，何玉娇发觉自己竟然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在沈雨荨面前提什么歹徒抢劫，不是相当于直接跟她说强奸犯一样吗？
想及此，何玉娇恨不得一刀割掉自己的舌头。
“唉，雨荨呀，你就别乱想了，到时跟江灵一起回老家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就可以了。”何玉娇说道。
“是呀，雨荨，何阿姨说得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出去玩一玩，逛一逛。”这是江灵的声音。
江灵此时牵着小梓桓的手走到沈雨荨的面前，笑着道：“雨荨，你不用觉得是在麻烦我，毕竟岳城也是我的老家，我也很想回去看一看岳城现在的风貌。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还庆幸能跟你一起回去岳城游玩呢！”
沈雨荨看着江灵，由衷地感激她，“江灵，真的非常谢谢你。”
“嗯，是的，我们真的要谢谢你。”何玉娇也是一脸感激。
这反倒让江灵害羞尴尬起来了，“都说了好多次了，你们不要这么客气嘛！你们总是那么客气，我真的会生气哦！”
“好，都听你的。”沈雨荨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却是苦涩的笑。
看到她笑了，一旁的小梓桓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但他担心自己出声会让沈雨荨不高兴，如是只是乖乖地被江灵牵着手不说话。
然，即使小梓桓只是一个小不点，沈雨荨也早已发现了小梓桓，看着他，她的内心依然是五味杂陈。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每一次面对小梓桓期盼的目光，自己竟然只因想到他是她替强奸犯生的孩子就排斥他。她一直对自己说，小梓桓是无辜的，自己不应该这样对他，但每一次她都无法做到真正不介怀。
她非常厌恶现在的自己，她希望自己从岳城回来后可以重新面对生活，重新接纳小梓桓，但愿那时小梓桓没有怨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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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玉娇和小梓桓一起送沈雨荨跟江灵离开御临花园。
“雨荨，小灵，你们两个人路上要小心，要注意看好自己的钱包，不要让小偷偷去了，知道吗？”何玉娇不放心地叮嘱两人。
“放心吧何阿姨，我可是独身从美国飘回来的，不是没出过远门的人。”江灵笑着说。
沈雨荨本来不想应，但见何玉娇一直盯着自己，如是只得勉强地笑着道：“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
“嗯，知道就好。”何玉娇说，“长那么大了，也还不会照顾自己，真是去哪里都不让妈省心。”
见何玉娇还要唠叨个没完没了，沈雨荨适时地止住了她的话，“妈，我和江灵要走了，要不然就赶不上飞机了。”
“好吧，好吧！”何主娇挥一挥手，也不再拖着沈雨荨。
就这样，沈雨荨和江灵一起转身离去，临走时，沈雨荨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一直抿唇不说话的小梓桓身上，看到小梓桓一副小心翼翼极怕得罪自己的样子，沈雨荨心里就不由涌起了一股心疼和愧疚之意。
如果不是自己最近那么反常，或许小梓桓就不会变得那么害怕自己。以前她总会牵着小梓桓的小手左逛右逛，上窜下跳，搂搂抱抱，就差没一起洗澡了。
那股亲热劲，简直羡煞旁人，可是现在.......。
最后，沈雨荨终是无声地轻吸口气，和江灵一起朝外走去。
看着沈雨荨和江灵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后，小梓桓粉嫩的小嘴唇嘟起来，想哭又不敢哭，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迟迟没有流出来。
何玉娇见此，心里也是又恨又疼，恨沈雨荨对小梓桓那么狠心，心疼小梓桓没有爸爸妈妈喜欢。
小梓桓忍不住伤心地问道：“妈妈，姐姐和灵姐姐是不是不要梓桓了？”
“当然不是，梓桓不要乱想。”何玉娇温柔地抚摸着小梓桓的发顶说。
小梓桓的小嘴唇因委屈颤抖了起来，“如果她们还要梓桓，为什么不带梓桓一起回岳城老家？”
何玉娇无奈了，她没想到小梓桓竟然听到了，而且还胡思乱想起来了。
想了想，何玉娇还是说道：“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姐姐心情不好吗？所以呀，姐姐要回去岳城老家散心，等姐姐从老家回来后，心情就好了，姐姐心情好就可以跟梓桓一起玩了。”
“真的吗？”小梓桓问。
“当然是真的，妈妈从来都不骗梓桓的不是么？”其实何玉娇也不确定沈雨荨能不能重新接纳小梓桓，但按照她几十年的丰富阅历来说，沈雨荨肯定可以接受小梓桓的。
“哦.......”小梓桓显然不是特别相信，“可为什么姐姐要回去岳城散心呀？难道在这里不可以散心吗？”
“因为岳城环境优美，风景怡人，空气清新，最适合散心游玩呀！”江灵不在这里，沈雨荨心情又不好，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小梓桓，所以只得耐心地跟小梓桓解释。
何玉娇已经好久没有去打麻将了，她都怀疑，再这样下去，她的麻将瘾就这样被变相地戒掉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戒掉。
心想着，等沈雨荨回来接带小梓桓，她肯定要将之前没有打的时间都补回来，她不打到天昏地暗誓不罢休。
不容何玉娇多想，小梓桓双眼便满含期盼地对何玉娇说道：“妈妈，梓桓心情也不好，梓桓能不能也去岳城老家散散心？”
“.......”何玉娇满头黑线。
见何玉娇没有反应，小梓桓的小嘴唇不由紧抿起来，眼角有几滴晶莹的泪珠流溢出来，看着好不可怜。
“妈妈，妈妈.......”小梓桓‘含情脉脉’地看着何玉娇，肉嘟嘟的双手牵住何玉娇的手，撒娇般地摇晃着她的手。
一声又一声软糯糯的声音传入何玉娇的耳朵里，何玉娇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她突然间有种错觉，如果自己不答应小梓桓，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无可奈何之下，何玉娇只得答应小梓桓，“好吧。”
“真的吗？”小梓桓有点小兴奋。
“嗯。”何玉娇点头。
“妈妈你真好，梓桓爱死妈妈了。”说着，小梓桓高兴得在何玉娇的脸上狠狠地‘啵’了一口，何玉娇老脸一红，动作都不由僵住了。
不知为何，何玉娇竟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过，何玉娇还是忍不住提醒小梓桓，“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你去岳城不乖的话，我就会立马把你带回来，不让你在那边久呆的，知道吗？”
“知道。”得知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去岳城，小梓桓高兴得就差跳起来了。
“真是调皮鬼.......”何玉娇无奈地笑着道。
看着满面笑容的小梓恒，何玉娇心中却是一阵惆怅。当年因为她的虚荣和自私造就了梓恒的涎生，造就了梓恒生来就有妈不能认，有爸找不着的悲剧。果了弥补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她除了尽量满足他的小愿望外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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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城和榆市只有两个小时的飞机，沈雨荨和江灵很快就回到了岳城外婆家。
外婆刚见到沈雨荨就上前一把抱住了沈雨荨，“可怜的孩子.......”
在沈雨荨回岳城之前，何玉娇就已经将沈雨荨的情况告诉老太太了，并让老太太多多安慰她。
沈雨荨被外婆抱着，忍不住也伤了心，泪水肆虐着她干净但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极其惹人怜爱。
江灵在一旁看着也不免心疼。
外婆温柔地拍着沈雨荨的后背，安慰道：“好孩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不要想太多了。萧家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跟萧子靳分了就分了，我家雨荨那么优秀，不愁没有男孩子追。孩子没有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什么都可以重新再来，所以你不要太过伤心了，知道吗？”
“知道了，外婆。”即使过了那么多天，可她就是忍不住伤心流泪。
孩子没了，本来是弟弟的梓桓突然变成自己的儿子，萧子靳也对她极其失望，每次想到这些事情，她的心都如同被刀割。
她一直不敢跟萧子靳见面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只好先回岳城，说是散心也好，说是逃避也罢，其实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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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后，萧子靳直接开车回萧宅，然而车子即将驶近萧宅的时候，却转动了方向盘，往御临花园开去。
自那天医院见面后，萧子靳就再也没跟沈雨荨有过联系，一直在逃避着梓恒是她亲生儿子的事情。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不是吗？
回到御临花园，萧子靳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摁开门锁迈了进去。
进入屋子，入目所见的却是一片漆黑，萧子靳凝眉打开了客厅的灯。偌大一个客厅，空荡荡的，安静得出奇。
他下意识地走向沈雨荨和他的房间，推开门，视线扫视了一遍卧室，仍是看不到沈雨荨的踪影，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望。
他走入卧室，拿起手机拨打了沈雨荨的电话，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仿佛是在故意在逃避他一样。
挂掉电话，双手无力地垂下来，心脏似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般，难受得无法言喻。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属于他和沈雨荨的东西，思绪如同潮水般涌过来，沈雨荨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挥散却始终挥之不去。
他不由再次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查沈雨荨去了哪里。”
“好的，萧总。”林助理应道。
挂掉电话后，他拿起放置在床旁边的一个相框，相框里，他跟沈雨荨互相依偎着，对着镜头笑得如同阳光般灿烂迷人。
萧子靳呼吸不由一窒。
不多一会儿，林助理打电话过来，“萧总，少夫人今天上午跟江灵一起搭乘了去往岳城的飞机。少夫人的母亲和弟弟也跟着一起去，但他们并不是搭同一班飞机。”
“好，我知道了。”
岳城......。
沈雨荨去岳城也不告诉他一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不再相见吗？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不值得她信任和依赖的男人吗？
为什么她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难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着她的解释吗？哪怕结果很坏很坏。
说到底还是应该怪他，是他没有好好保护雨荨和孩子。如果当时他没有意气用事地对她不闻不问，那么雨荨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动了胎气让王素和唐晓有机会去刺激她。
他们的孩子，是他亲手杀死的.......。
想及此，萧子靳的拳头不由紧握而起，他兀自站起来，走到客厅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几瓶啤酒，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露台。
夜空中只有几颗黯淡无光的星星，它们睁着慵懒的双眼，默默地俯视着这个城市。
萧子靳仰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烈酒刺激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麻痹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